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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江曉嵐 -【擎天盟之二】索愛閻王 [打印本頁]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18 04:28 AM     標題: 江曉嵐 -【擎天盟之二】索愛閻王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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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天啊!一尊佛像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魔力?

她剛接下保護它的任務[搶匪]隨後就出現

還膽大到從天而降直創她的地盤

怎麼可能?她竟然輸給這個長髮怪人

不但讓他截走佛像還被偷走初吻

太可惡了!她發誓要不擇手段雪恥

力氣拼不過就用美人計來迷亂他

可是面對那雙瞭然的眼眸時她慌了

難道她這次又要栽在他手中了……


奇怪了,他拿回自家信物不行嗎?

瞧她一臉好似是他奪走她的寶物一般

他只不過又順道挫了她槍神的名號

她卻一副從此與他有深仇大恨的模樣

還妄想以偷天換日的手法混入島上

既然客人要玩,做主人的當然奉陪到底

最好能再將這只俏狐狸給擒住

嗯!未來的日子肯定精彩可期……


【出版日期】 1999/11/15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珍愛小說 1039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18 04:29 AM

第一章

  錦盒一開,閻邦鎮邦之寶杳然無蹤。

  密室裡的三男一女皆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翡翠地藏竟然不翼而飛?

  「閻王,這……」閻邦四大護法--催命、追魂、奪靈、緝魄異口同聲,面面相覷。

  一名黑髮及腰、俊美非常的男子卻斂容無語,陰森不動。

  「這該如何是好?」催命緊鎖雙眉。「根據邦規,新任閻王應於老閻王死後七日以翡翠地藏示眾並宣誓繼位,現在可好了,鎮邦之寶被盜,閻王便難以服眾。」

  長髮男子冷肅不語地坐在雕有無常、鬼剎的檜木椅上,一張瀟灑倜儻的俊臉滿是寒冰。

  「賊子一定是趁昨夜老閻王心臟病發、狎然逝世,咱們一片混亂之際偷盜走的。」追魂推理。

  「你的意思是閻邦有內奸?」奪靈難以置信的提高音量,她是四大護法中唯一的女子。

  「而且是邦內身份地位極崇高的人!」緝魄沉聲接口。「能隨意進出密室的人確不簡單。」

  「毋需猜測。」俊美無情的男人以低冷的嗓音道。「當務之急是尋回地藏。」他心裡早有數,只是……

  「盜寶動作如此迅速,時機拿捏如此精準,可見早有預謀。」催命沉吟半晌後說。

  「可惡!礙於邦規,閻王必須緊守老閻王床榻二十四個小時,盜寶者必定是乘此時機潛入密室盜取,也許……」追魂低頭思索,緩緩說道:「也許他根本就是存心要閻王拿不出信物,想乘隙引起紛爭,說不定他也在覬覦閻王寶座。」

  追魂判斷的能力一向高桿,閻王凌厲而深沉的黑眸掃向他。

  「哼!乾脆下令封鎖清查整座閻王島,就不信找不出那該死的偷兒跟地藏!」奪靈個性急躁,高聲叫道。

  「地藏此刻已流出閻邦了。」閻王兩肘置於扶手上,雙手交握,剛毅的下顎抵在交握的指上,俯首深思。「例如盜寶者在地藏到手後立刻轉手他人,無償給予名聞通達的中國骨董商霍國書。」

  四大護法聞言告激動地驚呼:「天!他把閻邦的鎮邦之寶免費贈予一名骨董商?」

  「媽的!根據閻邦邦規,凡是有人敢動鎮邦之寶的歪腦筋,不是五馬分屍就是凌遲處死,絕不寬貸。」緝魄咬牙切齒的冷哼道。「身為四大護法,豈能坐視有人對閻邦的鎮邦之寶如此不敬!要是盜寶者落入我手裡,我鐵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沒錯!」其餘三人亦同仇敵愾的呼應。

  「只是……」追魂的心思飛轉極快,他看著面無表情的閻王,「閻王如何知道地藏已落人霍國書之手?」

  催命也恍然大悟地道:「難道閻王早就知道誰是內奸?」

  男子微扯嘴角,「目前毋需多加猜測,尋回地藏是首要任務、七日之後的繼承大典上,我自會給閻邦人一個交代。」他不願打草驚蛇,也或者、他暗地裡希望尚有轉圜餘地。「霍氏骨董在全球各地設有不少據點,將之逐一摧毀,以逼他交出地藏!」他冷聲命令。

  「好!」奪靈狂囂地應聲。「霍國書敢碰地藏,咱們就摧毀他的事業,不怕他不交出來!」

  「閻邦的鎮邦之寶也敢碰!」緝魄霸氣十足的說。「咱們就讓他家破人亡!」

  俊美男子只是安靜地微笑。精銳的黑眸流露出掠奪的氣息,渾身上下充滿驍猛狂傲的氣勢,危險得嚇人。

  霍氏骨董上海總部

  霍國書鐵青著一張臉靜默不語,兩道灰白的濃眉緊鎖。

  「報告董事長,紐約、倫敦、米蘭、柏林、加爾各答的分支相繼被炸毀,下回的目標恐怕……」秘書費楠吞了一口口水,緩緩說道:「恐怕就是上海了!」

  「新上任的閻王的確不簡單。」霍國書穩穩地坐在明末的檜木椅上,鏡片後的眼眸陰霾地閃動。

  「的確太危險了!」費楠擦擦額頭微沁的汗珠,語帶抖音。「翡翠地藏到霍氏不到兩天,五家分公司便接連被炸毀,各國警方竟然都束手無策,說什麼沒有證據,我看他們根本就是畏勢不查,所以……董事長,依我看……不如物歸原主吧!」

  「費楠,你很害怕嗎?」霍國書眼神銳利逼人,忿忿地壓低聲音說;「閻邦不好惹,我就好惹了嗎?」

  廢……廢話,費楠心裡嘀咕。光想到自己不知哪一天會被得血肉橫飛,有誰不怕?但是想歸想,他嘴上可不敢這麼說。

  「沒的事……誰害怕來著。」他邊說邊顫抖。「董事長當然不是省油的燈。」他費楠能混到今日這個地位。也是靠這張嘴呀。「但是對方來勢洶洶;只怕這是一場硬仗啊!」

  「哼!」霍國書冷哼一聲。「就讓我會會閻烈的兒子吧!」

  「董事長,識時務者為俊--」見到老闆掃來一道冷光,費楠猛然噤聲。

  跟班第一要則就是絕對要懂得察言觀色;第二,老闆不喜歡聽的話千萬別講。他對所謂的跟班原則一向拿捏得難。費楠偷偷抬眼瞧瞧老闆。

  「翡翠地藏在我手上,閻王不可能動上海霍氏。我決定秘密舉辦一場骨董拍賣會,邀請全球前五十大的企業家,將地藏拍賣出去,然後以其為後盾,屆時閻邦欲奪回地藏將更形棘手,宣誓繼位之日一過,閻王勢必下台。」眸光閃耀,霍國書扯扯嘴角冷笑。

  「倘若閻王真有辦法在宣誓日前奪回地藏呢?」不是他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閻邦的確強硬危險得厲害,要是惹毛閻王,可就會死得很難看!費楠越想越腳軟。

  「費楠,如果買主是擎天盟呢?」霍國書面露奸笑。「據我所知,擎天盟首腦蛟的父母愛骨董成癡,也是咱們的老主顧,咱們若是鼓動擎天盟買下地藏……你說擎天盟和閻邦對決,誰輸誰贏?」

  擎天集團的總部位於台灣台北市中心的一幢摩天大樓。二十樓以下是集團多元化的企業辦公室,二十樓至五十樓則是名聲、勢力遍及世界各地的「擎天盟」核心。

  擎天盟分成四門,分別由外號「天鷹」、「地狼」、「日豹」、「月狐」這三男一女負責,並聽從盟主「蛟」的指令辦事。

  閻邦與擎天盟若對上,可以預期的是定會有一場好戲可看。霍國書不禁期待。

  「管他輸贏,總之不要妨礙董事長的計畫就是助益。」費楠諂媚答道。「也許咱們還可以委託擎天盟保障霍氏安全。」他還是擔心小命。

  「沒錯!」霍國書笑了笑,舒展不悅的眉頭。

  「董事長,要不要把計畫通知沁夫人?」

  「何必?這一切原本就是阿泌獻計。」

  「也對!閻邦作夢也沒想到沁夫人會……」看老闆笑得如此開心,費楠也跟著陪笑。

  「沒有阿泌,什麼事都不成……」語畢,霍國書哈哈大笑了起來。

  *  *  *

  上海霍氏骨董拍賣會會場

  擎天集團總裁,亦是擎天盟盟主段箭清俊的臉孔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因為他老媽正在對他叨念著相親人選!

  「兒子,這女孩子芳齡二十有三,父親還是位上將呢。她在奧地利學音樂,主修長笛……」段凌雲柔著聲音說。她手中拿的不是拍賣的骨董目錄,而是相親簿。

  她兒子可是堂堂「擎天集團」總裁,而「擎天盟」的勢力更是遍佈世界各地,名聲好歹也震驚中外,身為盟主的他竟然讓手下「地狼」搶先娶得美嬌娘,地狼他娘還在她面前驕傲得像只孔雀般炫耀,這口氣她怎嚥得下去,更何況那還是她原本為兒子覓來的媳婦!

  「媽,將軍的女兒又怎麼樣?」這樣就配得上他嗎?「還有,長笛吹久了嘴巴牙齒肯定變形,說話含糊不清不說,搞不好還會流口水,萬一接吻時被她咬傷舌頭怎麼辦?」段箭懶懶地瞥了照片一眼,惡毒的批評。

  強詞奪理!段凌雲瞇眼看他,準備給兒子一個小小的教訓。

  「秦始皇時代的半兩錢……」台上的主持人開始介紹。「員陽集團的趙董出價二十萬……日本岡山銀行總裁出價五十萬……」

  兒呀!別怪做母親的狠心,實在是你一點都不懂得體察我的心意,我只是想含飴弄孫而已呀!段凌雲狀似悲痛地看了兒子一眼,舉起手中的牌子。

  「擎天集團的殷夫人出價一百萬元!」主持人興奮地叫了起來,見會場再無人舉牌,他拿起木槌,「一百萬第一次,一百萬第二次……」  兒子是她生的,她很清楚什麼是治地的根本辦法!

  「一百萬第三次!」主持人敲了一下槌子。發出清脆的聲響。「恭喜擎天集團的段夫人購得一枚秦時半兩錢!」

  坐於台上的主辦人霍國書微微地扯動嘴角。滿意地望著首座的兩男一女,也是他今晚的目標。

  「董事長,段夫人如此闊氣,看來……」立於他身側的費楠俯首低話。「咱們成功的機率非常大。」

  霍國書輕點頭,仍目視前方。

  很好!一枚破銅爛鐵花了他一百萬美金!段箭笑得有點不太自然。

  「蛟老大,你這下子可虧大了!」一旁死命忍住大笑的「天鷹」雷奕,附在主子身旁吃吃笑道。「我想地狼和鶴田茜的結合帶給蛟媽媽不小的打擊,這回她是真的卯起來對付你了!」

  「我會不曉得她是有備而來的嗎?」也只有他老媽敢這樣無節制的花費他的血汗錢!

  「兒子,接下來這位莫小姐今年二十八歲,是哈佛的企管博士哦!」段凌雲又開始介紹下一位媳婦候選人。「她父親是美國當地的大企業家,很寵她的,倘若你娶到莫家的掌上明珠,嫁妝肯定包你滿意。」這回她改成誘之以利。

  「媽,那種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哪能娶來當老婆?她肯定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目中無人、潑辣刁蠻、不知天高地厚……」段箭又開始批評。

  「老大,還有一句你忘記提到,」雷奕笑嘻嘻地介入他們母子的爭鬥。「那就是揮霍成性!」

  「對!沒錯!」終於講到重點了!「開玩笑,我幹嘛把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奉送能一隻母豬揮霍?」段箭笑得瀟灑,少有人知道他也有手段毒辣的一面。

  「她不是母豬!」段凌雲反駁。「莫小姐看起來溫柔婉約、端莊賢淑、又頗識大體……」

  段箭匆匆打斷母親的話。「媽,這些優點不是一張照片就看得出來的。」

  「呃…」這兒子竟然敢頂撞她,還一句話就堵得她啞口無言。

  「況且這種自視甚高的千金小姐,肯定趾高氣揚又愛興風作浪,絕對會挑撥咱們母子倆的感情,屆時不光是婆媳關懷惡劣,可能還會導致親情決裂!」他不是恐嚇,只是闡述事件預期的嚴重性,他希望母親能三思。

  哼!我看興風作浪的人是你!段凌雲痛心的望著兒子,給他一次重新做孝子的機會,他竟還不知道要好好珍惜,非逼得她再一次殘忍的對待他!

  「宋真宗時代的江西景德瓷……」台上的主持人滔滔不絕的介紹古物。「底價一百萬元……」

  段凌雲再一次無畏地舉牌,決定「大義滅親」,她的眼底還微微閃著淚光。

  算了,浪子回頭金不換,區區的一千萬美金算什麼,只要能喚回兒子的心,一切都是值得的。段凌雲在心裡告訴自己。

  「旭升科技副總裁出價兩百萬……哦,一旁的安邦建設董事長以四百萬競爭……」霎時,主持人瞠目結舌了好一會兒,隨即驚喜大叫:「擎天集團的段夫人又出天價,叫價一千萬!」

  段箭笑得很僵,臉部肌肉開始抽搐。

  「嘿,蛟媽媽,你就別再整老大了,一千萬美金折合新台幣三億四千多萬耶!」好歹蛟也是他主子,他不能袖手旁觀。「一隻破爛花瓶不值得你如此啦!」雷奕試著說明其中的利害關係。

  「唉!」段凌雲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天鷹,你是無法體會我的苦衷,我也很痛苦啊!」然後,她給了他一個為時已晚的眼神。

  會場眾人嘩然,霍國書亦詫異地睜大眼。

  無視眾人的驚呼和無奈,主詩人準備敲槌。「一千萬第一次,一千萬第二次,一千萬第三次,成交!恭喜段夫人標得。」

  段箭只是閉目搖頭。

  唉,兒呀,願你記取此次慘痛的教訓,好好正視娶妻生子、傳宗接代的責任吧!段凌雲拍拍兒子的肩,示意他別為已逝的錢財太過傷心!

  「接下來是今晚的壓軸。」主持人高喊一聲。

  會場頓時暗了下來,聚光燈集中在一件覆蓋著藍絲絨的長方體突起物。此刻霍國書站起微微一欠身,右手稍揚,兩名著藍色旗袍的女子走近,優雅地揭開藍絲絨。

  剎那間,會場內的人們皆讚歎出聲,連一向對骨董沒啥興趣的雷奕和對骨董深惡痛絕的段箭也都挺直腰桿,屏氣凝神的睜大雙眼注視。

  透明玻璃櫃中是一尊翡翠地藏,慈眉善目、手持寶器、正義凜然,在耀眼的光線照射下,青翠如山,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稀世珍寶!

  「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渡盡,方證菩提。」段凌雲嘴裡喃喃念道,心神全被眼前的翡翠地藏吸引住。

  奇怪!段箭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這翡翠地藏為何如此眼熟?

  果然不出霍國書所料,翡翠地藏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尤其看到段凌雲一副心魂出竅的模樣,他暗自欣喜。

  「不瞞各位佳賓,霍氏骨董這兩日浩劫不斷,實因有心人士妄想爭奪此一罕見的珍寶,既然霍氏骨董無力保有,故痛下決心出讓,各位均是全球深具影響力的大企業家,相信定能完好持有地藏,只是不知何人有此善緣供奉地藏?」霍國書裝模作樣了一番,眼角還隱現不捨的淚光,哀聲歎氣?

  摹?

  只見會場內眾貴賓全都高舉牌子,所有人都想將翡翠地藏納為收藏。

  當然,段凌雲也不例外。

  「兒子,快舉牌,快幫媽舉牌!」她忙著喊道。「天鷹,你也是,把手舉高!」

  「你要是敢舉,就死定了!」段箭咬牙切齒的對雷奕說,那寶物卻也勾起他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瞧眾人踴躍舉牌的盛況,雷奕也瞭解台上那東西定不便宜。

  「圓通電腦的湯尼總裁叫價一千萬;聯亞食品的副總經理出價一千五百萬;全球旅遊的許董事長出價兩千萬;韓國金氏集團……」主持人喊聲連連。

  「兒子,你快給我舉牌!」段凌雲眼見東西槍手,她又急又氣的命令。

  「媽,別這樣,我答應你去相親就是了。」為了不讓鈔票再花在一尊佛像上,他不得不低頭妥協。「我答應你去和那個莫什麼的小姐相親總行了吧。」此時他已理出一些關於翡翠地藏的頭緒。

  「相什麼鬼親?」段凌雲不顧形象的大叫。「我現在只想要台上那尊翡翠地藏!」

  「蛟媽媽,別為一尊來路不明的佛像動怒.眼前這些冤大頭情願被當凱子耍,蛟媽媽如此英明睿智,絕對不會上當的。」雷奕笑著說。

  「天鷹,你再不舉牌,再不閉上嘴巴,我絕對會同其他長老命令你娶文麟。」段凌雲咪起眼,語帶恫嚇。

  媽呀!要他娶日豹門的小魔女孫文麟當老婆,他乾脆一頭撞死算了!雷奕十分迅速地高舉牌子。

  擎天盟上下人人聞之喪膽的小魔女孫文麟,是日豹孫文麒的妹妹,活潑俏皮,古靈精怪,二十歲就擁有醫學、藥學、化學、生物等四個博士學位.是個天才美少女,卻也是雷奕的剋星,她對外自稱雷奕的新娘,但雷奕卻避她如蛇蠍。莫怪他這會兒會背叛主子而聽命於蛟媽媽。

  「震傳電訊的副董出價四千八百萬,還有沒有人……好!四千八百萬第一次--等一等!擎天航空雷總裁出價五千萬!有沒有比這更高的。」

  「好,很好,天鷹,真有你的!」幾句話自段箭呀齒中冷冷迸出。「我決定了.看來你和文麟這段姻緣我非要撮合!」他記起來了!關於那尊翡翠地藏……

  天!這是什麼世界?雷奕心裡叫苦,今天是黑色星期五嗎?他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你這不肖子,就專門忤逆我,哄你老媽開開心會死嗎?」段凌雲一臉殺氣。

  「媽,那座翡翠地藏碰不得的。」段箭堅決反對。

  「嗯……把它買下來也許能保證你賺更多的錢呀。」段凌雲硬的不行來軟的。

  「那是地藏王菩薩,又不是財神爺。」雷奕小小聲的嘀咕。

  段箭的記憶越來越鮮明,那樣罕見的古玩若是見上一眼定令人永難忘懷,也正因為如此,他更堅定的搖頭拒絕。

  「唉!我只是想誠心誠意的供奉它,祈求你能早日娶妻生子。」不到最後關頭,她絕不輕言放棄。

  「蛟媽媽,那應該是月下老人和送子娘娘的責任吧。」雷奕不知好歹的插話。

  「天鷹,告訴你,這輩子除了文麟,你別想娶別的女人為妻了!」段凌雲奸計未逞,一雙火眼殺向雷奕。

  段箭不理會母親和手下,仍然態度強硬地說:「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尊翡翠地藏我們絕不能擁有。」它可是閻邦的鎮邦之寶!「媽,今晚任何一件骨董你都可以買回家,就這一件不行!」

  「今晚任何一件骨董我都可以不要,但就這一件我非要不可!」段凌雲被兒子的頑固惹毛,決心與他對抗,雷奕為了不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只好乖乖地抿唇不語,置身事外。

  「媽,那是一件不祥之物,你瞧,霍氏為了它損失慘重,倘若到了咱們手中,也不知會要擎天集團做出多大的犧牲。」段箭的固執性格遺傳自母親,因此深知母親的脾性,他試著放軟聲調,企圖讓母親打消念頭。

  「你究竟是不是我兒子,」段凌雲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想得到那尊翡翠地藏。

  「媽……」他最怕老媽來這招人倫威脅。

  「說!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她貴為擎天盟盟主的生母,一向呼風喚雨慣了,哪能忍受任何忤逆與不順遂。

  「當然有。」段箭知道母親真的火大了。

  「既然有,那就……」段凌雲舉牌說出一個令全場的人震驚不已的高價碼。

  原本嘈雜的會場瞬閒鴉雀無聲,主持人瞠目結舌地呆立好久,好半晌才緩慢開口道:「擎天集團的段夫人出價一百億美金!」他邊喊心裡邊想這個女人瘋了不成。

  天!離方才險些敲定的十億美金高出十倍!霍國書摘下眼鏡輕拭,原本他見擎天盟三位貴賓似有爭執,心裡正暗叫不妙,誰知一會兒後,段凌雲便以一百億美金的高價購得翡翠地藏,教人驚詫萬分!

  老天!老媽還真的買下來了?段箭無奈地拍拍額頭,俊容顯現難得一見的苦惱。

  雷奕難以置信的搖搖頭。他實在看不出那尊佛像哪裡值一百億美金,這不老大一定心疼死了,可能三天三夜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吧!

  乘眾人傻眼之際,霍國書催促主持人快快敲槌通過。

  「恭喜擎天集團的段夫人以一百億美金購得翡翠地藏!」主持人在清亮的敲槌聲後,洪亮的聲音響徹全場。

  眾佳賓恍如大夢初醒,會場再次喧騰起來,有人驚奇詫異、有人大感不解、也有人徒呼無奈,總之,一尊佛像值一百億美金,實在太……

  霍國書的心情因詭計得逞而欣喜不已,他帶著費楠興奮地走向首席。

  「恭喜你,段夫人!」霍國書伸出手,鞠躬又彎腰的。「段夫人珍藏古玩玉器的熱情真是無人能及呀。」

  段凌雲此刻的心情真是飄飄然得像飛在天上一樣,她是名佛教徒,為此花再多錢也在所不惜。

  段箭搶先一步握住霍國書的手,以嚴肅的口吻道:「不知霍氏是如何得到翡翠地藏的?」

  霍國書感覺自己被眼前男子的犀利眼神刺得體無完膚,不覺渾身戰粟,急急掙開手。

  「董事長是在不經意的情況下拾得……」費楠又開始賣弄小聰明,開口替老闆解圍,但是在看到段箭冷漠的眼神後,他嚇得心臟狂跳,不敢再多言。

  「段總裁,事情是這樣的,一名神秘男子於某日深夜上門托賣,當時我立刻為翡翠地藏神魂顛倒。買賣成交後,那名男子便不知去向。霍某喜獲珍寶亦無心細查,如此而已。」霍國書不愧是見過世面的大人物,他調整略微紊亂的呼吸,笑容可掬地說。

  「是嗎?」段箭含笑道,黑眸卻陰驚地起了寒冽的風暴。

  一旁的段凌雲歎了一口氣,她兒子就是看不過錢字這一關,但是,事實已然擺在眼前,希望他能看開些。段凌雲以為段箭是因為一時無法接發百億美金進人別人口袋的打擊,故而遷怒他人,於是絲毫不在意霍國書跟小輩計較。

  趁著段凌雲霍國書寒暄時,段箭示意雷奕至旁,並壓低音量對身他說:「你知道我為什麼堅決反對買下地藏嗎?」

  除了錢還能為了什麼?但雷奕可不敢這麼直接說出答案,為了不讓自己的幸福毀在孫文麟那個小魔女手上,他還是乖乖地扮演下屬的角色,說道:「怕惹禍上身吧?」

  「沒錯!不過為時已晚。」段箭啐道,看樣子他母親還頗為沾沾自喜呢!女人就是愚蠢,就是麻煩!

  雷奕聞言愣了一下,他竟猜對了。

  「蛟,一百億美金雖不是小數目,但對擎天集團而言,還不算什麼吧!」

  段箭雖然愛錢,卻也不是個小氣鬼,對金錢他可是精打細算,賺錢加倍努力在賺,花錢也不落人後,但他的原則是……必須是很有價值、很有用途、很有方法的流通。

  「翡翠地藏是閻王島上的閻邦的鎮邦之寶,它不該在這裡出現,更不該被任何不屬於閻邦的人擁有。」段箭沉聲說。

  「閻邦!」雷奕詫異地睜大眼,「該死的!怎麼會扯上闖邦?想必霍氏近幾日連串爆炸案,就是閻邦搞的鬼。」

  「我想也是,今晚咱們搭機返台,連夜召集地狼、日豹、月狐召開緊急會議。」段箭微蹙眉,自西裝內袋掏出手機。「我先聯絡日豹查查閻邦、翡翠地藏和那個霍國書,你立即派一架擎天客機待命。對了,別讓我媽知道這件事,我不想讓她卷人這場風暴。」

  雷奕一改嘻笑,神情凝重地點點頭。

  別看他平日一副吊兒郎當,又喜流連花叢,若是正經嚴肅起來,他可不輸擎天盟蛟狼豹狐的任何一個。

  「我不得不佩服霍國書,他竟然有辦法封鎖消息,舉辦這場秘密的骨董拍賣會。」催命坐在太師椅上,咬牙切齒地說。

  「霍國書要是沒有兩把刷子,他有辦法盜得地藏嗎?」追魂在密室裡踱來踱去。

  「該死!閻邦的鎮邦之寶竟任人叫賣!」翡翠地藏在閻邦是何其神聖,如今竟淪為待價而沽的商品,那該死的霍國書!緝魄重重地捶了圓桌一下,氣得渾身發抖。「我非要霍國書那老頭萬箭穿心而死!」

  「那個敢把地藏買下的人也該死!」奪靈怒焰高張地喊道。

  新閻王閻戰終於開口,「追魂,查出買下地藏的人是誰了嗎?」

  直至拍賣會結束,閻邦才得知拍賣一事,可見霍國書防範極嚴,分明在提防閻邦從中壞事。

  「根據我們的人傳來的消息,是擎天集團標得地藏。」追魂答道。

  「擎天集團!也就是那個財力雄厚、勢力廣佈全球的擎天盟?」催命感到不可思議。「據聞擎天盟是個光明正義的組織啊!」

  「強佔他人的寶物會有多光明正義。」奪靈一張俏臉滿是不屑之情。

  這世界是怎麼了?他們閻邦就該被人說是神秘、恐怖的邪惡組織,那個擎什麼盟的就是名門正派,行事光明正大,我呸!奪靈在心中啐道。

  「父親生前曾提及擎天盟盟主,他甚至冀望我學習那才長我兩歲的男人,好將閻邦精神發揚光大,繼而扭轉世人對閻邦的印象。」閻戰直亮的黑髮一甩,威風凜凜地起身,踱步至已過世的父親遺照前。

  「閻王的意思是……」四大護法齊聲問道。

  「別輕舉妄動。先試著和擎天盟的盟主交涉,之後再作打算。」

  「閻邦幾時同人商量交涉過?」脾氣暴躁的奪靈反問。

  「擎天盟的聲勢如日中天,閻王的考慮不無道理。」催命年紀最長.心思縝密,顧慮也多。

  「曾幾何時閻邦也得低聲下氣,看人臉色?」緝魄和奪靈是站在同一陣線,翡翠地藏本來就是閻邦的鎮邦之寶,為何得向人做什麼鬼交涉!

  「我贊成閻王的作法。奪靈、緝魄,你們先別衝動。」追魂出聲打圓場。「既然擎天盟號稱正義組織,咱們便以光明正大的方法待之。閻王大概也想扭轉世人對閻邦的看法吧。」

  「閻邦並不是凶狠殘暴的恐怖組織,相反的,閻邦是正氣凜然的正義組織。」閻戰讀過頭來微笑道,俊逸的眉宇已舒展。

  是的,父親臨終前交代,希望有朝一日世人能瞭解真正的閻邦,不再視閻邦為神秘黑暗的組織,也不再畏懼、厭惡與排斥,甚至能心生敬意、崇仰閻邦!而他要試著實現父親的心願。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咱們何必一味在意世人對閻邦的看法?」只要自己捫心無愧便成,別人的看法根本不必在意。「閻邦在不被認同的情況下,不也好好的,何必多此一舉?」緝魄不悅的反駁。

  「沒錯,他們想他們的,我們做我們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幹嘛得費盡心思去討好外人,更何況這世上沒有什麼值得閻邦卑躬屈膝去討好的。」奪靈氣呼呼地鼓起粉頰道。

  「奪靈,你說得未免太誇張了吧。」催命皺眉看她。

  「哪裡誇張?既然知道翡翠地藏的下落,咱們就該馬上去搶回來,哪裡需要向對方做什麼狗屁交涉!」緝魄沒好氣地道。

  「這是命令!」閻戰冷冷地插了一句。

  「閻王,距離宣誓繼位大典的日子不到四天,這樣下去恐怕會來不及奉出地贏。」奪靈改以委婉的方式勸進。

  「這是命令!」閻戰再次下令,聲音凍人。

  追魂充當和事老,「奪靈、緝魄,你們先冷靜下來,仔細思考閻王的話。閻邦正遭遇前所未有的棘手難題,此刻最需要大家同心協力解決問題,絕對不能自亂陣腳,先起內訌!」

  「地藏失竊帶給大家相當沉重的打擊,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此次面對的是實力龐大的擎天盟,他們之所以能如此強盛,自有過人之處。所謂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咱們何必硬碰硬,搞得兩敗俱傷?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來得好吧!」催命苦口婆心的解說。

  奪靈、緝魄兩人相視無語,雖然心裡十分不服氣,但也相當尊重資歷更甚於己者,遂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聽候指令,千萬不可輕舉妄動!」閻戰十分強硬的下達命令。

  「是!」四人俯首回應。

  低頭的同時,奪靈和緝魄交換一個眼色,頗有默契的相視而笑。

  閻戰冷冷地膘了他們倆一眼。「尤其是奪靈和緝魄!」

  「是!」奪靈、緝魄心虛大喊,聲調極不自然。

  「擎天盟是敵是友,就端看此次交涉結果了。」閻戰沉聲說道。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18 04:34 AM

第二章   

  高跟鞋踩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傅靖翔身著奶油色的緊身上衣,外頭罩著一件蘋果綠的小背心,搭配蘋果綠短裙、挑染成葡萄紫的長髮披在肩後,整個人看起來亮麗搶眼、神采非凡。

  她今年才二十四歲,是擎天百貨的總經理,亦是擎天盟四門之一的「月狐」,時而成熟嫵媚、時而俏皮可愛,慧黠若狐、聰穎機敏,外人絕對想不到她竟然有一「槍神」的封號。

  搭上專屬電梯來到樓上,門一開,傅靖翔姿態優雅的步進會議室。

  「日豹」孫文麒和「地狼」歐陽辰正坐在電腦前交頭接耳,見她進來,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朝她頷首微笑。

  傅靖翔回以一個迷人的笑容,並不乖乖地坐進她的位置,反而來到他們身後,一手抵在大理石桌面,另一手率性地搭在歐陽辰肩上,俯身低首輕笑。

  「地狼,開普敦好玩嗎?」

  「還不錯。」歐陽辰點點頭。

  「其實,我原本是想建議你去希臘的,你想想,若帶著你的茜同游愛琴海,擁著她徜徉在歷史古跡裡,多詩情畫意啊!」傅靖翔可是名副其實的大玩家,只見她俏皮地眨眨大眼,嬌媚地說。

  「謝謝。」歐陽辰的俊眉朗目染上笑意。以往的他沉默寡言、冰冷疏離、陰狠如狼、不近女色,自從他和日本美女鶴田茜相戀後,冰山性格被愛融化,整個人較以往開朗合群許多。「我會慎重考慮你的提議,也許下回我會帶茜去一趟那個夢幻的古典之都。」

  「月狐,我倒建議你可以和你的他同游希臘。」孫文麒溫和的嗓音響起。

  啐!這男人一開口就沒好話!傅靖翔拋給他一個大白眼。

  擎天電腦公司的總裁可不簡單,別看孫文麒平時一副溫文爾雅、俊秀斯文,高貴優雅似豹的樣子,比起如火的天鷹和似冰的地狼,他這個「日豹」可還多了個聰明非常的頭腦,是擎天盟盟主「蛟」身邊不可或缺的軍師呢。

  「日豹,你那張嘴起來越像天鷹了!」傅靖翔眼一瞪、頭一甩,訕訕地走至自己的座位。「越來越惹人厭,你別淨學雷奕,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又在人家背後亂嚼舌根了!」雷奕的聲音乍然響起。

  三人同時看向電梯門。段箭和雷奕同時現身。

  「誰亂嚼舌根?」傅靖翔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卻尖著聲音反問。「我只是發現日豹的嘴有點像你的損口。」

  「算了!不想和你辯。」雷奕煩躁地坐了下來,神情顯得有些疲憊。「今晚沒心情理你這小狐精。」

  這可就奇了,平時雷奕不和她爭得臉紅脖子粗是絕不罷休,怎麼今晚尚未開戰便喊停,傅靖翔有點不習慣。

  「蛟,發生什麼事了?」她單刀直入地問道。

  「你們都聽過閻邦吧?」段箭於主座坐下,沉穩的開口。

  「一個神秘、黑暗、危險又可怕的地下組織。」歐陽辰根據腦子裡的記憶道出。

  「它不像洪門,也不似青幫,只是一個詭異又邪惡的幫派。貼切一點來說,應該比較像是一個邪教吧!」傅靖翔交疊起修長的小腿,蹙起柳眉說。

  「日豹,你呢?」段箭轉頭一問。

  孫文麒什麼都沒說,只是輕敲電腦鍵盤,優雅地笑了笑。

  哼!那個自作聰明的男人就愛故弄玄虛!雷奕不耐煩地瞄了他一眼,單手扯掉領結,解開袖口的紐扣,懶得開口啤他。

  「地狼和月狐說得都沒錯,但是……」段箭輕扯嘴角,十指交握在桌前,眸光閃爍。「你們知道閻邦的起源嗎?」

  「天曉得!」傅靖翔攤攤手、聳聳肩,噘著紅唇道。誰管那個令人聞之喪膽的恐怖組織是什麼來頭,反正就是見不得光!

  「問日豹不就得了。」歐陽辰清朗的聲音介入。

  「好啦!日豹,你就別賣關子了!」雷奕嚷著,他可是憋了一整個晚上的疑惑。「把你查到的情報全部說出來吧。」這只豹就愛吊人胃口。

  孫文麒向四人點頭微笑,以柔和的語調解說,「根據我搜集來的資料,閻邦起源於明朝,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古老幫派,幫業以商為主,明成祖時代就隨鄭和下西洋,是一群具強烈進取心、企圖心及冒險心的商人,他們不斷拓展貿易圈,開發南洋的經濟,財力之雄厚躍升為明朝第一世家,勢力之龐大逐漸干預朝政,甚至明成祖親征插翅、瓦刺都接受閻邦的財力捐輸與協助。」

  「也由於閻邦的威名遠播南洋、權勢廣佈天下,明成祖漸感不安,感覺霸業受到威脅,再加上閻邦在朝廷內與富官形同水火,更與東廠對立,也許是明成祖有心疏遠和排斥,閻邦終遭東廠誣陷濫捕,閻邦首任邦主遂率領邦中子弟大規模移民南洋,從此定居海外。」

  停頓了一會兒,孫文麒又道:「閻邦為華人在南洋奠定了深厚的文化與經濟基礎,功不可沒。閻邦在大陸的基業被明朝君主消毀殆盡,祖國的摧毀無道也令閻邦漸起背棄之心,再加上他們在南洋當地備受尊崇、於是他們不再以華人自居,逐漸轉為秘密的地下組織,在中國的歷史上銷聲匿跡。?
  「哇!好像在聽歷史故事哦!」傅靖翔瞠目結舌,大感佩服。「日豹,你不改行當歷史老師實在可惜。」

  「多謝月狐的恭維。」他謙虛地笑一笑。

  「如此聽來,閻邦立意不壞,」歐陽辰推敲。「更可以說是當今華人在南洋舉足輕重的經濟角色的開山祖師。」

  「沒錯!」段箭肯定說道;又以眼神示意孫文麒繼續說下去。

  「十九世紀,歐美軍權主義狂猛侵略,南洋各國相繼成為歐美的殖民地,閻邦子民再度集結,帶領著各國難民逃亡海上,最後消失在南太平洋中。」孫文麒緩緩道來。

  「直至二十世紀中葉,失蹤近百年的閻邦再現。因為當時有許多不甘受共黨奴役的人民紛紛逃亡海上,世界各國皆不收留,任其漂流於海上,悲慘度日,只有閻邦邦主閻烈伸出援手,收留龐大的海上難民於閻王島,一個四季如春、富含礦藏的世外桃源。」段箭接著敘述。

  雷奕聽得目瞪口呆,一臉不解。「蛟,閻王島一向只聞其名,你從何得知它像個世外桃源?」

  「那是發生在十年前的一場奇遇。」段箭的思緒回到從前。

  鷹狼豹狐等四人正襟危坐,專注聆聽。

  「那年我才二十歲,還是個毛躁衝動、血氣方剛的小伙子,當我自己獨力建造的遊艇『宙斯號』順利完工後,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便駕乘著它,準備穿越五大洋,環遊世界一周。」段箭緩緩地回憶道。

  的確是不知天高地厚!傅靖翔在心裡嚼咕。她月狐這個超級旅行家地球都還繞不到半圈,這妄自尊大的主子還想乘著他造的遊艇環球旅行!嗯,確實是個毛躁衝動、血氣方剛的小伙子!

  「航行至南太平洋時我不巧遇上暴風雨,遊艇翻覆了,緊抓救生圈的我不知不覺飄流到一座小島。昏迷許久的我一睜開眼,便覺彷彿置身人間仙境,那座島嶼風景宜人、花放鳥鳴、鴦飛魚躍,活像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最奇特的是島山、花杯、樹木、巨岩礫石、曲徑大道,皆是以奇門遁甲之術排列,它是一座以假亂真。美麗非凡的人工島嶼。」

  傅靖翔聽至此深吸一口氣,湧起無限嚮往。

  「當時我疲累至極、又饑又渴,幸虧自小在父親的調教下,對玄秘之學略知一二,拆解一個小時左右便得其門而入,緊接著映入眼簾的是許多不同種族的亞洲人,這群龐雜的人們令我聯想到十九、二十世紀消失於海上的難民,於是我脫口而出一句『閻邦』,人群立刻讓出一條通道,只見一名威嚴的男人朝呆立的我走來。」段箭永遠也忘不了那男人威儀的神態、炯炯的眼神,以及沉穩的氣度。

  「那名威嚴的男人就是閻王閻烈。」孫文麒巧妙的接話。「十九世紀,歐美軍國主義荼毒南洋,二十世紀,共產主義染指亞洲,促使歷代閻王致力於地下的抗暴工作,卻又不與歐美等國家往來交易,再加上共黨的誣陷貶損,遂招致世人對閻邦莫大的誤解。直到閻烈繼位,才逐漸開放和現代國家商業貿易,他並且高價銷售礦產於其他國家,甚至把自己的獨生子送至英國牛津大學就讀。只是冰凍三尺並非一日之寒,世人對閻邦仍存成見。」

  「閻王的兒子和你同校?」歐陽辰詫異地問。

  「同班同學。」孫文麒的回答出人意表。

  「天!」傅靖翔驚呼。「你和閻邦的怪人同班?」

  「月狐,那男人是怪了點沒錯,但是很少有女人不為他神魂顛倒。」孫文麒看著她的眼神含笑,也有些許嘲弄。

  聽日豹揶揄的語氣,好像她也會為閻邦的怪人癡狂一樣,傅靖翔於是不悅地蹩起柳眉。

  「怎麼,你那同班同學的怪味兒。蓋過你孫大少爺的翩翩風采啦!」她沒好氣的頂了一句。

  傅靖翔可是對自己的自制力十分自豪,她向來對帥哥免疫,長期處在擎天盟四個超級俊男身邊,她月狐仍舊心如止水,她認定自己不會被男人迷惑,她也確信世界上沒有男人能擄獲她的心。

  「那男人是怎麼個怪法?」雷奕好奇的問。

  「例如,我和他同學四年,從未聽他開口說一句話,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啞巴。」孫文麒笑說。

  「也許他真的是個啞巴。」傅靖翔嬌笑道。

  「無從證明。」孫文麒又道,因為沒人聽過那男人的聲音。

  「然後呢?」連段箭也感興趣了。

  「那男人很可怕,他就像一塊干的海棉,學問對他而言就像水,他不停地吸收知識,涉獵極廣,是牛津的高材生。」孫文麒當時也很詫異,就連他的天才小妹文麟也不曾讓他如此驚異。「而且他是個獨行俠,沒任何朋友。」

  「還有呢?」向來沉默的歐陽辰也開口了。

  「名副其實的閻王之子,他住在一座歷史悠久、鬼影幢幢的豪華古堡裡。」

  「真詭異。」傅靖翔倒沒有什麼毛骨悚然的感覺,只覺得那個男人古怪到了極點,也許是個變態也說不定。

  「那男人、那男人的,日豹,難道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嗎?」雷奕嘀咕。

  「我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字,英文字母『S』開頭。」

  「SATAN,撒旦!」傅靖翔譏諷地揚揚嘴角。

  「月狐一向機敏。」孫文麒紳士的褒獎。

  「言歸正傳。蛟,你擅闖閻王島,之後是如何脫困?」歐陽辰疑惑的問道。

  「我並沒有受困。」段箭先聲明。「閻王反而以上賓之禮待我,也許是因為我是百餘年來首位突破迷陣深人島內的人吧!我在島上逗留數月,和閻王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可謂是英雄惜英雄!」他一直以來都不太懂得謙虛。「哦!甚至還有點樂而忘返,但是一想起自己將來必須擔起擎天盟的重責大任,也不得不辭別。」

  「蛟,聽你的語氣,我猜你是想把翡翠地藏雙手奉還。」孫文麒和主子對望一眼,會心一笑。霍氏骨董的拍賣會後,蛟曾和他通過話電話,所以他稍微瞭解事情的經過。

  「翡翠地藏?」歐陽辰不解的提高音量。

  「雙手奉還?」傅靖翔鼓起粉頰道。

  「今晚的霍氏骨董拍賣會,蛟媽媽以一百億美金的天價買下閻邦的鎮邦之寶翡翠地藏!」雷奕大為驚歎也大感無奈地搖頭道。還好他老媽不像蛟媽媽那麼毒、那麼難平撫、那麼愛亂花錢,只願和老爸過著歸隱山林的生活,否則他真的會無語問蒼天,欲哭無淚!

  「一百億美金?」傅靖翔聞言,一雙美目圓睜,難以置信的驚喊。「天!誰說虎毒不食子,蛟媽媽簡直要你的命!」

  「蛟,你確定要還給閻邦翡翠地藏嗎?」依主子嗜錢如命的性格,歐陽辰頗感不可思議。

  「沒錯!」段箭苦笑。「一直以來,翡翠地藏都是閻邦的鎮邦之寶,是閻邦人的精神象徵與心靈依歸。他們崇信地藏護佑閻邦一次次的化險為夷,從明朝君主的迫害、開發南洋的險阻、歐美殖民的厭搾、共產赤禍的荼毒、流離海上的艱辛、輾轉沉浮汪洋、以及喜獲一塊人間淨土等等,皆是翡翠地藏護佑的神跡,所以翡翠地藏對閻邦是神聖無比的寶物,是閻邦的守護神!」段箭轉述十年前閻烈介紹翡翠地藏時對他說的話。

  「既然是如此聖潔的至寶,為什麼會讓它淪落海外呢?」傅靖翔的口吻有點斥責意味。

  「也許是閻邦內部出了什麼問題。」雷奕單手支著下巴猜想。

  「日豹,借用你的專長去查查吧。」傅靖翔也很好奇,反正日豹是擎天盟的包打聽,一有任何迷團找他就對了。

  「月狐,我很行沒錯,但不是無所不能。」孫文麒提醒美女。

  傅靖翔睨了他一眼,帶著點兒嘲諷的笑一笑。

  「月狐,」段箭認真的凝望她的臉,清晰有力的道:「這回護送翡翠地藏來台的任務就交給你。」

  「好!」傅靖翔二話不說地點頭答應。

  「上一回月狐護送阿拉伯國寶至法國羅浮宮展覽,阿拉伯國王對月狐的辦事能力讚不絕口,尤其三王子對月狐更是推崇有加、印象深刻哩!」雷奕的眼神暖昧,語氣搞笑。「唉!女大不中留.不過,咱們擎天盟若是出個阿拉伯王妃也不錯。」

  「天鷹,本小姐的終身大事不勞您費心,但是念在您如此關心我婚姻大事的份上,我拚死也要幫你和文麟拉紅線,送你們兩人入洞房。」傅靖翔瞇起眼,危險的訊息自眼縫流洩。

  該死!每個人都知道他的弱點!雷奕在心中啤道。「最毒婦人心,我現在倒覺得閻王那個怪兒子配你剛好。」

  「嗯,郎才女貌,真的挺相配的。」笑意躍人孫文麒眼瞳,他不知死活的輕扯嘴角。

  「月派,看來你的希臘之旅,就快有人與你攜手同行了!」歐陽辰也插一腳。

  「喂喂喂!你們找碴是不是?」傅靖翔噘起小嘴抗議,只有在他們四人面前,她純真的模樣才會顯現。「蛟,你好歹也說說他們明!」

  「擎天盟倘若和閻邦聯姻也不失為一樁美事。」段箭的嘴角揚起,他也跟著他們瞎起哄。

  「哼!四個男人聯手欺負一名弱女子!」

  「拜託!你哪點像弱女子?強硬、惡霸、野蠻、無理……」雷奕罵得好爽,一吐多年不平的怨氣,心情真痛快。「最教人害怕的是槍不離身,哪個倒楣的男人碰上你絕對吃足苦頭,受盡折磨--」

  瞬間,冰冷的槍口抵在雷奕的前額,使他猛然住嘴。

  「哼!再多說一點本小姐的優點呀!」傅靖翔得意地揚眉昂首,神態動人,手握一把銀色手槍,就像一個蛇蠍美人,令人又愛又恨。

  「月狐,別動不動就舉槍對人,」孫文麒輕輕撥開她手中的槍,柔聲笑斥。「會把男人嚇跑的。」

  「我不需要男人。」她嘲弄地址了扯艷紅的唇瓣,瞄了雷奕一眼,俐落的收回槍。

  「月狐,每個人都有個命定戀人,該來的終究會來,進也逃不掉的。」歐陽辰語重心長地說著過來人的心聲,他太明白博靖翔好強倔強、自視甚高的性格,以及不服輸的脾氣,她從不把男人放在眼裡、擱在心上,但這也可能成為她的弱點。

  「月狐,等你順利護送翡翠地成來合,咱們五個再一塊兒上閻王島,雙手奉還地藏,親身領會島上明媚風光。」還是段箭聰明,瞭解對月狐而言,旅遊比男人更具吸印力。

  「當然,不准食言!」傅靖翔眼角眉梢堆滿笑意,有迫不及待了。

  黑夜中,一艘快艇駛離閻王島。

  「奪靈,你確定完全擺脫催命的監視了嗎?」緝魄駕著快艇,再三確定。

  「我很確定!這是你第一百零一次重複相同的問題,也是我第一百零一次回答你。」奪靈不耐地束起順風飛揚的長髮,斬釘截鐵地說。

  「該死!閻王竟然命令我配合追魂的行動,要你跟隨催命辦事,這分明就是讓他們兩個監視咱們嘛!」身為四大護法之一,竟然受到監視,一想到就令人生氣。

  「閻王是怕咱們私下行動去搶回地藏。」

  「搶?拜託!地藏本來就是閻邦的鎮邦之寶,咱們只是去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緝魄糾正她。

  「是閻王好耐性,像我就一刻也不能容忍外人擁有閻邦的神!」奪靈迎風低喊。

  「沒錯!翡翠地藏是無價之寶,擎天盟區區一百億美金就想買下它,閻王竟還妄想與他們交涉!」緝魄邊駕駛邊抱怨。

  「拿回地藏是刻不容緩的事,沒有必要交涉。」奪靈理直氣壯的說,對自己的私下行動不以為意。

  「對!先下手為強,只要翡翠地藏到手,就能證明咱們是對的!」

  銀色快艇在汪洋大海中狂馳,往西太平洋前進。

  中國大陸擎天盟上海分部

  開完會後,段箭即命傅靖翔連夜啟程飛往對岸。

  擎天航空班機到達上海時已是午夜三點,傅靖翔立刻又驅車來到聳立在上海市區的擎天大廈。

  她召見分部高階人員前往頂樓偌大的機要密議室,翡翠地藏正供奉於七層鋼製的保險櫃內。

  打開保險櫃後,傅靖翔不禁睜大一雙美眸,紅唇微張,錯愕地凝視玻璃櫃中的佛像。

  柔和的光線照射下,翡翠閃耀著動人的光澤,地藏莊嚴的法相泛著翠綠之光,如此靜謐祥和,令人心安自在。傅靖翔直覺一百億美金花得的確值得。

  她恭敬的雙手合十,然後小心虔誠的鎖上保險櫃。

  「我要一間最靠近密議室的客房,房內裝上監視線路,我要監控這門密議室內的每一個角落。」傅靖翔清楚的下達命令,舉手投足間的威儀令人不敢逼視。「視線要絕對清晰!」

  「是!」幾名高階人員異口同聲地低首回應。

  漆黑夜色中,數十名黑衣人潛伏在擎天大廈四周。

  「稟報緝魄使者,據屬下查探,大廈內約有四百名擎天盟人員。」密探雙手抱拳回報。

  緝魄皺眉仰望擎天大廈,轉頭問道:「奪靈,咱們總共有多少人手?」

  「四十個。」她一上岸,立即召集埋伏在霍氏骨董的閻邦密探,但是人數仍嫌不足。

  「那就是一比十了!」緝魄緊鎖眉心,喃喃道:「真是一場以寡敵眾的苦戰啊!」

  「該死的!要不是閻王顧慮大多,咱們才不會是今日這種局面!」急性子的奪靈氣急敗壞的痛罵。

  「使者,翡翠地藏會庇佑閻邦子民的!」四十個黑衣密探齊聲低喊。

  「是的,閻邦的神會保佑我們的!」緝魄一時信心大增,勇氣百倍。

  「緝魄,趁天還沒亮,咱們動手吧!」奪靈也豪氣萬丈地說。

  彷彿聽見神的召喚,緝魄右手一揮,奪靈扯掉髮帶,所有人一擁而上,突襲黑夜中矗立的擎天大廈。

  傅靖翔疲憊地躺在床上,望著陳列在矮櫃上的電腦螢幕,心神專注,眼睛眨也不眨,縱使滿身疲憊,她也不敢沐浴更衣、倒頭大睡。

  翡翠地藏對一般人而言,是一件令人愛不釋手的寶物,但是對閻邦人來說,它是神聖而不可侵犯,是支持他們活下去的力量。傅靖翔邊盯著電腦螢幕邊想,正因為如此,蛟才打算毫髮無損的歸還吧?!

  大廈的警報突然響起,傅靖翔倏地翻坐起身衝出門外。

  「月狐,」只見一名高階人員率著幾名手下跑來,急忙報告。「大約四十個不明人士闖進大樓!」

  「你們派人緊守每一樓層,密議室由我駐守!」傅靖翔交代完後,迅速旋身奔往頂樓密議室。

  *  *  *

  奪靈和緝魄兩人氣喘吁吁地奔向頂樓,越往上擎天盟的人反擊越是激烈,翡翠地藏想必置於最高樓層。

  身手矯健的閻邦密探竟沒一個有能耐殺上頂樓,一個個不支倒地,束手就縛,光是擎天盟一個分部就如此厲害,果真不可小瞧。

  兩人略微調整急劇的呼吸後,緝魄一抬腿,使力踢開精美的銅門,映人眼簾的是一道玻璃門。

  「真是守衛森嚴哪!」奪靈冷笑,自腰際取出一隻黑盒,打開秘密武器。只見黑盒中爬出一隻隻小如螞蟻的蜘蛛,成群結隊地鑽入門縫。

  這群在西伯利亞古老結晶地層鑽竄的蜘蛛,經奪靈細心培育下,它們分泌的毒液可厲害了。

  閻邦四大護法之一的奪靈,是名擅養毒蟲的危險女子。

  緝魄往室內望去,黑漆漆的一片,毫無動靜。見玻璃門已被蜘蛛分泌的毒液溶蝕出一個個小圓孔,他抽出鞭尾帶刀的長鞭使勁一甩,玻璃門應聲碎裂。

  「再厲害的保全系統也敵不過我養的小蜘蛛。」奪靈自豪地甩甩長辮笑道。

  「奪靈,別太輕敵!」緝魄屏氣凝神,斂容道:「這房間沉靜得有些詭異。」

  奪靈再從腰間掏出錦囊,「我可是有備而來的哦!」

  打開錦囊,一隻隻赤色蜈蚣自囊中爬出,成串爬行在紅地毯上。

  「咱們只管找出地藏,這群小傢伙會保護咱們免受敵人偷襲。」奪靈拍拍緝魄的肩,一臉得意。

  緝魄搖搖頭,在黑暗的空間裡摸索。他們自小即接受嚴格的訓練,視覺神經在黑暗處比身處光明中還要敏銳。

  「找到了!」他興奮的低喊。

  「這是鋼製的保險櫃,需要密碼才能開啟!」奪靈皺眉道。

  「快把你的蜘蛛放上去。」緝魄命令。

  奪靈依言照做,但是一刻鐘過去了,竟徒勞無功!

  「鋼壁太厚、太堅固,沒法穿破。」奪靈蹲在保險櫃前,心疼地把一隻隻精疲力竭的小東西收回盒中,她有些喪氣。

  「要是閻王在就好了!」緝魄望櫃興歎。「閻王在牛津就讀時,曾經暗中研究一名電腦奇才的報告,學到不少有關解碼的竅門,倘若他在,定能解開密碼。」

  「說不定這套保全系統就是那個電腦鬼才設計的。」奪靈沒好氣地說。

  「算了!咱們絕不行無功而返,姑且試試吧!」語畢,緝魄高舉長鞭,預備猛甩一記。

  倏地,一顆子彈射穿過他執鞭的手掌!

  「啊!」緝魄痛呼一聲,鮮血乍流,手中長鞭落地。

  「誰?」奪靈訝然轉身驚叫。

  登時室內燈火通明,一名絕美女子俏靈靈地坐在他們面前,單手執槍、兩腿交疊、巧笑倩兮,美艷不可方物。

  「我乃擎天盟之月狐是也!」悅耳清脆的聲音自櫻唇逸出。

  「月狐?」緝魄與奪靈驚呼一聲。

  自從得知翡翠地藏的下落後,他們便極力搜集有關擎天盟的各種資料,對其已有一定概念。

  「月狐」傅靖翔是擎天盟四門首領中的唯一女性,機智聰敏、狡詐慧黠,槍法其准無比,得「槍神」之封號,還是個美麗非凡、高傲自大的性感尤物。

  太可怕了,她竟然能無聲無息地置身於黑暗之中,令內力深厚的緝魄及奪靈大感不可思議。

  「兩位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傅靖翔輕柔笑道,動了動手腕,銀槍在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十分刺眼。

  緝魄撫著血流不止的手掌,咬牙硬聲道:「為了咱們閻邦的鎮邦之寶!」

  「這樣啊!但兩位貴客造訪的方式可真令人吃驚。」傅靖翔高傲地揚起眉.極其嘲諷與不屑地掃視流血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說。

  「月狐,咱們沒空與你抬槓,快快歸還地藏!」奪靈衝上前去,站在她面前與她對峙。

  「小姐,你飼養的小寵物真討人喜歡。」傅靖翔慵懶地撥撥髦發,柔荑一抬,輕掀嘴角說:「只可惜小東西的身子骨弱了點,鞋尖輕輕一踩,就奄奄一息了!」

  奪靈撇頭望去,視線落在地毯上的四、五十隻蜈蚣屍體上,她倒吸一口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向來最引以為豪的奇毒毒物,其爬行迅速如電。被它們一咬即喪命、狠准又難纏,眼前這名女子竟有能耐躲過毒蟲攻擊,而且完全摧毀,太教人震驚了!她的額際不禁流下生平第一滴冷汗。

  「月狐,我們前來只為翡翠地藏,此佛像乃閻邦鎮邦之寶,望能物歸原主。」奪靈仰起頭,一身臨危不亂、臨難不懼、臨死不屈的氣魄!

  「你說你們是閻邦就是閻邦嗎?」傅靖翔站起身來逼近她。「你們隨口說說就算數呀?」

  「你--」奪靈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有信物為征!」緝魄大喊,無虞的左手自腰間取出一塊令牌。

  「就算你們是閻邦的人又怎麼樣?」傅靖翔瞇起眼,冷冽說道:「我的任務是把翡翠地藏安全無虞的護送至台灣,並阻止任何人強搶豪奪,至於你們要如何討回它,那是以後的事了!」

  主子交代的任務就一定要完成,這是傅靖翔一貫秉持的原則!

  「呸!閻邦人有權討回地藏!」緝魄不顧流血的手掌呻道。

  「別忘了,翡翠地藏已經以一百億美金的高價賣給擎天集團,閻邦已經沒有權利素回它了。」傅靖翔抬起下顎,眼神睥睨。她就是看不慣手下敗將還敢大放厥詞。「更何況閻邦本身管護不周,導致地藏流落在外,技藝不精還有臉皮向人說教嗎?」

  「你……緝魄,多說無益!」話還沒說完,奪靈一個箭步欺近博靖翔,出手便是一拳。

  傅靖翔微笑,輕靈地旋了一圈,利落躲過對手攻擊。「小姐生氣羅!」

  奪靈白皙的臉龐漲成豬肝色,手刀筆直劈向傅靖翔。

  但傅靖翔動作更快,一抬手,冰涼的槍口便對上敵人的額頭。「我也生氣了。」她冷笑。

  「奪靈!」緝魄見狀大吼,心急的用左手執起長鞭,威猛有力地甩向傅靖翔。

  「別在我拿槍的時候惹我!」傅靖翔的口氣冰冷。眼明手快地又給他一槍。

  子彈打掉緝魄掌中緊握的鞭把,他的心狂亂跳動,他的左手竟然沒有中槍。這女人沒再讓他見血?

  奪靈乘機一掌往傅靖翔的下腹攻去,但是傅靖翔的動作更快,再次以搶抵住她的咽喉。

  傅靖翔冷哼一聲,要不是看在蛟有意與閻邦交好的份上,她一定會讓那個甩鞭的男人雙手報廢,讓這個頻頻偷襲她的女人腦袋開花!

  「手下敗將!」她冷艷的臉蛋一昂,槍支用力一頂,以勝利者的姿態睥睨眼前的一男一女。

  士可殺,不可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奪靈強忍下咽喉的疼痛怒道。

  「殺你幹嘛?」她月狐又不是吃飽撐著。「你們走吧!功夫練好點兒再來找我較量。」傅靖翔紅唇徽揚,放下槍,曼妙的身子一旋,踏開步伐。

  主子一時興起想交個怪朋友,要是她宰了閻邦的人,主子交朋友的興致不就被她打斷。傅靖翔才不想自找麻煩。

  奪靈和緝魄頹喪地互望一眼,只怪他們太衝動,此次前來簡直是自取其辱,兩人羞愧得甚至想一死謝罪。

  身為閻邦護法,竟讓閻邦教人看輕。只歎自己技不如人,敗壞邦譽。

  幾名擎天盟人員匆匆闖入密議室,擋住傅靖翔的去路。

  「月狐,雷達顯示有一群人出沒在大廈四周,十分不尋常!」

  話才剛說完,隨即有一青色的信號彈自寬敞的玻璃窗外衝上夜空,於鐵灰色的雲層間迸射出火花!

  「是閻王!」奪靈和緝魄兩人欣喜若狂地大叫出聲。

  「閻王?」擎天盟人頗不自在的齊呼。

  「哼!原來是閻烈親自來領回他的不肖手下啦!」傅靖翔嘲弄地輕扯唇角,沒想到他們還有後援。

  「倘若是老閻王也許不屑和你這無知女流計較,但是新閻王可不一樣,他不會因為你是女人就手下留情,他的原則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奪靈厲聲道。這狂妄的女人竟敢傷了閻邦護法的手掌,以閻戰陰騖的性格絕不可能輕饒她。

  「好!那我就會會閻邦的新任閻王。」傅靖翔的絕美容顏籠罩上一片寒霜,聲音極為冰冷。

  一旁沉默不語的緝魄倏地挺身拾起長鞭揮向大片玻璃窗。

  「別動!」他要做什麼?跳下去還得了,四十層樓也!「你若敢妄動我會開槍的!」傅靖翔大聲制止,做舉槍狀。

  「隨便你!」緝魄惡狠狠地著她一眼,長鞭奮力向對面較為低矮的樓層一拋。「奪靈,咱們走!不論是死是活,別留著當敵人與閻王談判的籌碼!」他抱住同伴的腰身,準備縱身一躍。

  「放心,我身手好得很,不必留你們當人質也能贏!」博靖翔聞言俏臉一翻,怒氣衝天地躍向前扯住奪靈的手臂。

  「緝魄,別管我!你放心,我不會讓她拿我來威脅閻王的。」奪靈狂吼道,用空出的另一隻手推開緝魄。

  「走吧!」

  緝魄回望她一眼,沉痛地迅速轉過身,縱身躍下。

  天!閻邦這群怪人!傅靖翔震愕,難以置信地喘氣。

  「月狐,閻王不會饒過你的!」奪靈咬牙切齒地說。

  傅靖翔睨了她一眼,沉聲道:「把這礙眼的女人看牢,吩咐下去要大家加強戒備,等候對方的動靜。」她完全進人警備狀態。「看緊各樓層,頂樓仍由我留守!」

  「是!」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18 04:40 AM

第三章   

  閻戰看著受傷的緝魄,漆黑的眸子內有著怒意。

  「閻王,我……」緝魄慚愧得不敢直視他,狼狽地撇過頭去。

  「你們太衝動了!」

  當時催命見緝魄將長鞭一揮,勾住對面較低的建築物鐵欄桿,千鈞一髮之際及時接往直墜的他。

  落魄的緝魄無言以對,難堪地垂下頭。

  「是誰傷你的?」追魂執起他的右手處理傷口。

  「擎天盟的月狐。」緝魄咬牙低聲道。

  「傅靖翔.人稱論神?」閻戰俊美的臉龐蒙上陰鬱的神色。

  「你竟然輸給一個女人?」管她是什麼神,閻邦護法竟會吃敗仗?「奪靈呢?」催命驚喝。

  「在她手上。」為什麼剛才他沒墜樓身亡,這下子被人審問比死更難受!緝魄更是無地自容。

  「閻王,擎天盟的人實在囂張。閻邦的人也敢動,連四門首領中唯一的女人都如此狂妄,更遑論她的主子蛟?」榮譽心極度受損,追魂逐漸站向緝魄這邊。「這樣還有交涉的必要嗎?」

  「閻王,翡翠地藏自古以來即是閻邦鎮邦之寶,我們要回來是天經地義,搶回來是無可厚非,更何況如今一個護法被傷,一個護法被抓,交涉已然多餘了。」催命也被憤怒沖昏頭。

  「但是,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這個道理你們懂吧。」閻戰語氣平穩,聽不出情緒。

  「閻王,我違抗命令、私下行事,願受邦規治裁。」緝魄跪倒在地。「但是處置之前,請閻王先救奪靈和地藏!」

  今晚一察覺島上無兩位護法的蹤跡時,閻戰心中便感不妙,立即召集邦中若干菁英分子。駕乘直升機趕至上海。他深知地藏一離霍氏骨董之手,必然轉進擎天盟分部,果然不出他所料,抵達現場已爆發一場混戰,而且閻邦的人被修理得落花流水,連高居護法的兩名使者也一受傷一被擒,的確有損閻邦威名,難實是一大恥辱!

  「派人通知擎天盟,」閻戰右手一揚,長髮一甩,往停在草坪的直升機走去。「閻戰要會見月狐!」

  傅靖翔端坐長桌首座,斂眉暗忖。

  「月狐,」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步入密議室。「閻主要求會晤。」

  「好,就依他!」她正想會會日豹眼中的怪人,那兩隻三腳貓的主人。哼!憑他也想要月狐親自迎接,端看那兩個鱉腳的手下就知道他還不夠格!「派人接他上來。」

  她話才剛說完,一架直升機出現在方才被緝魄以長鞭打破的玻璃缺口處。

  眾人驚訝萬分的轉頭望去,卻見直升機飛定在大片缺口處,黑夜裡,一個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開啟的機門.修長的黑影縱身一躍。

  傅靖翔難以置信地睥著由直升機跳入密議室的長髮男子!

  閻戰雙手環胸,長髮飛揚,一雙如鷹般懾人的銳目緊盯著傅靖翔,俊美的臉正透露出危險訊息。

  傅靖翔的震愕只維持五秒,隨即兩手交抱於胸前,美麗的下巴不馴地微揚,晶亮犀利的黑眸回瞪他,嫣紅的唇瓣緊抿。

  「你就是月狐?」閻戰冰冷的開口。

  「閻王出場的方式真是特別啊。」傅靖翎根本不理會他的問話,揶揄地說。

  因閻戰的出現方式驚得目瞪口呆的擎天盟眾人,在聽到兩人的對話時才猛然清醒,立刻一擁而上。

  「月狐,我只和你面晤,別讓其他人進來攪和。」閻戰厲眸一掃,沉聲命令。

  這男人竟敢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除了蛟,沒有人有資格命令她!

  「你們統統下去吧!」傅靖翔出言喝退手下。很好!總算來了一個較有看頭的對手,她月狐樂意接受挑戰。

  「可是……」

  「我說退下!」傅靖翔再次命令。

  「是!」擎天盟眾人應聲止步,退出密議室。

  「不知閻王想談些什麼?」傅靖翔坐在長形會議桌首位,兩腿變疊,沉著應敵。

  「月狐的爪子真是尖銳,不但抓傷了閻邦護法的手掌,還捉走了我一個手下!」閻戰氣勢非凡地坐在她對面冷笑。

  唷!開始找她算帳啦!「月狐對自動送上門的無知獵物從不留情,至於被傷被擒……」傅靖翔的眼底似有兩簇跳動的火焰,挑釁意味濃厚。「只怪他們技不如人、學藝不精。」

  「你以為月狐的利爪真的無堅不摧嗎?」他的語氣中有著不屑與嘲弄。

  「月狐的槍神稱號並非浪得虛名。」她也高傲的挑起細眉、撇唇輕笑,言下之意就是從沒吃過敗仗。

  「我想,該是有人磨磨你爪子的時候了!」閻戰俊逸蒲灑的臉孔滿佈寒意。

  「你嗎?」她搖頭失笑,很是輕蔑,輕視他的口出狂言和不自量力。

  「有何不可。」他很邪氣地笑了笑。

  「閻王對自己真有信心。」傅靖翔優雅地站起身來,諷刺地說。

  閻戰離開座位,沉穩地邁開步伐朝她走去。「你不也一樣。」

  「誰跟你一樣?裝模作樣誰都會,我的自信全由實力堆砌而成。」她譏嘲以對,表情平靜地望著舉步而來的男人。

  「是嗎?」閻戰止住腳步,俊偉挺拔的身子立在她面前,刻意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冷冷俯視她。

  傅靖翔有那麼一點短暫的錯愕,身前彷彿仁立著一面銅牆鐵壁,她絕美的臉孔高昂地望著他,生平頭一回發現自己矮人一截,這種渺小感令她非常不適應,也很不舒服,她討厭心裡那股深受威脅的感覺,十分討厭!

  「我會讓你徹底瞭解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閻戰的眼半瞇;醞釀著危險與惡氣。

  「自吹自擂!」傅靖翎勾起一抹冷艷又鄙夷的笑容,右手不露痕跡地探向身後。

  閻戰了然一笑,陰冷的目光直瞅著她,在那千分之一秒的瞬間,他便以鋼硬的手掌箝住她的皓腕。

  傅靖翔震撼於他的迅速,隨即又火速地以左手掏出右腋下的短槍,惱怒地對準他的胸膛。

  但閻戰出手更快,他用另一隻手拍掉她手中的槍,而後緊箝住她的左腕,把她拉向自己,再將她的雙手反剪於她身後。

  傅靖翔難以置信,怔愣得說不出話來。她的玲瓏嬌軀緊貼著他。

  她失手了?她拔槍的速度無人能及,但此時此刻,號稱「槍神」的她竟也有失利的一天?

  閻戰冷傲的俊臉泛起鄙夷與嘲弄,他揚了揚眉,十分倨傲地低視眼前驚詫萬分的女人。

  她的確很美。人說擎天盟的月狐不僅槍法傲人,還生得一張絕麗容顏,今日一見,果直是驚為天人、美麗非凡!

  那張嬌艷的臉孔足以令男人失去理智。閻戰雖然面無表情,但內心深處卻有一絲悸動,一絲前所未有的情緒波動。

  傅靖翔自愕然中清醒,才驚覺到兩人的暖昧狀況,雙頰迅速染上一抹從未出現的紅暈,她大吼:「放開我!」

  「怕了嗎?」他非但不放手,反而使力收緊雙臂,讓兩人更貼合。

  「開玩笑!」她的確怕,但她那該死的高傲自尊可不願低頭。

  「你在發抖。」閻戰敏銳地感覺到她細微的舉動,眼露精光的探研她。「月狐也會發抖?真稀奇!」

  朝她偏下的英俊臉龐令她心慌,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有膽碰觸她的身子,傅靖翔試圖冷靜,但是她辦不到,這個男人強硬而狂霸的壓迫,讓她喘不過氣。

  「沒錯!稀奇得就好像閻王竟是個登徒子一樣,教人吃驚呀!」傅靖翔不服輸地揚高下顎。

  「其實如果你真的害怕,只要開口求我,我就會饒了你,放你一馬。」

  要她向他乞恕求饒,作夢!傅靖翔不甘受制,遂弓起右腳向上一頂。

  閻戰察覺後一閃身,傅靖翔則乘機使力抽回雙手,迅速跳離他,掀高及膝窄裙,拔出置放大腿側的銀色小槍,迅速扣下扳機。

  閻戰眼明腳快地旋身閃避,低身躲過射來的子彈,見她惱極地舉槍再射,他緊急拾起方才被他拍落的手槍,朝她扣下扳機。

  子彈擦過傅靖翔的右肩,套裝上的墊肩、裡頭的襯衫,甚至胸罩肩帶,登時露出她雪白巧挺的右乳!

  「天殺的禽獸!」她扯開喉嚨大吼,震驚非常地踉蹌倒地,雙手急忙遮掩外洩的春光。

  閻戰爬了爬因激烈格鬥而略顯散亂的長髮;得意地掀高嘴角,狂野又瀟灑地睨著跌坐在地的她。

  「開口討饒不就得了!」他一步步逼近。「現在自食苦果了吧?」英俊的笑臉一副好似她活該的樣子。

  月狐聰慧機伶,從不輕易讓人近身,更遑論在男人面前裸露胴體,萬萬沒想到槍神的一世英名會裁在這古怪男人手上。傅靖翔面對此牛頭一攬的緊急狀況,有些慌了手腳,卻也被氣得逆血攻心、羞恨難當。

  「我猜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沮喪吧!」閻戰半跪在她面前,左膝及地,右手攔在弓起的右膝蓋上,清冷的聲音因勝利的喜憂而高揚。

  「無恥!」傅靖翔右掌一揮。

  閻戰輕易地在空中攫住她的皓腕。「不服氣?」

  「下流,」顧不得遮掩右胸春光,她呲牙咧嘴地再度出手。

  閻戰眼明手快地接往來勢洶洶的左腕,一使力將她的雙手各置於左右頭側。「老羞成怒啦!」

  「卑鄙!」傅靖翔恨恨地咬牙切齒,杏眼圓瞪。

  「我不但無恥,而且下流,還很卑鄙,就算我低劣到了極點,依然略勝你一籌。」馴服一隻狂妄高傲的狐狸,挺有優越感的。閻戰好笑地心想。

  傅靖翔背倚著保險櫃,雙手被他牢牢定位,絲毫不能動彈,她眼露殺人的凶光,恨不得將眼前狂傲的男人撕碎。

  閻戰的眼光從她憤恨的臉蛋下移,他瞇起眼低視她上下起伏的胸脯。「想不到月狐的槍法不怎麼樣,身材倒還挺有看頭的。」

  「閉上你的狗眼!」傅靖翔又羞父怒地掙扎,尖銳的大叫。

  他挑起一道劍眉,又故意傾身向前,罩著黑衫的胸膛有意無意地碰觸她的裸購,俊逸的臉孔離她的俏鼻僅三公分的距離。

  「我看你又如何?手下敗將只能任人宰割!」現在的他是一個馴獸師,獵物則是一隻驕傲狡詐的狐狸,他正在好好調教她,試著讓她明白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道理。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說話時的氣輕輕撲在她的臉上,傅靖翎倏地感到一陣痙攣,體內的靈魂頭一次因為男人而悸動。

  天殺的!她在幹嘛!別忘了他正以男人的強勢在羞辱她,可是她的心跳竟該死的猛烈如擂鼓,她可不是花癡!傅靖翔自我嫌惡地咬緊下唇。

  突然,「嘩」的一聲細微聲響自她耳垂一對心形水鑽耳環傳來,那是日豹為她設計的通訊器。

  「月狐!」段箭的聲音傳來,有些焦急。「據上海分部報告,閻邦夜襲擎天盟,你沒事吧!」

  該死!蛟為何偏偏挑在這非常時刻聯絡她!傅靖翔悚然一驚,強自鎮定地回道:「蛟,我沒事!」

  「段箭,她好得很。」閻戰把唇湊到她的耳側,低沉沙啞地說。

  「是誰?」段箭急追問道。

  「閻戰。」他報上大名。

  「你放開我!」傅靖翔差憤難當的掙扎,但是無論她如何使力,就是掙脫不掉他的箝制。

  原來這就是男人的力氣,傅靖翔被箝住的手腕正微微發疼,這迫使她不得不承認她畢竟只是個女人,再怎麼強悍,終究無法敵過男人的力量!

  閻戰就像一頭狠暴凶殘、高高在上的狼,銳利的腳爪一回回逗弄捕獲回來的獵物。他犀利陰沉的眸子直逼這倔強女人的靈魂深處,抵著他胸膛的粉紅蓓蕾毫無預警地今他體內某一部分的血液沸騰起來,接著是一陣可怕的心悸,他不禁整眉,對這股騷動表示抗議。

  「閻王,放開她!」槍法一流、警覺性特強的月狐也有被擒的一天?段箭大吃一驚。能近月狐身的人絕非泛泛之輩,這閻戰想必就是閻王了!「擎天盟並不想與閻邦交惡!」

  「呵呵……」閻戰冷笑,深不見底的黑眸閃過嘲諷。「問題是你的好手下射傷閻邦的護法,又綁架其中一個。」

  這臭男人竟敢在她主子面前吉狀!「你別惡人先告狀,是你的不肖手下摸黑偷襲擎天盟,沒本事才吃我一槍,至於另一個,三腳貓的功夫才會落在我手上!」他們理虧在先,還敢做賊的喊捉賊,寡廉鮮恥!傅靖翔狼狽地怒視他。

  「月狐,住口。」段箭太明白月狐高傲倔強、刁蠻頑強的性格,這也是她最大的致命傷。她優異的能力無庸置疑,但太過於自信狂妄,萬一有朝一日踢到鐵板,那下場一定會根慘。他知道她會激怒敵人直到對方撕裂她為止。

  「不肖?沒本事?三腳貓?」閻戰鐵青著一張臉,半跪在地的他擠進她兩腿之間,這種姿勢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你以為自己有多高桿呢?」

  傅靖翔嗅出空氣裡的危險了,這男人進一步的壓迫令她腦子一片混亂,無法理智的思考,她頭一次惶恐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完全動彈不得,背脊升起陣陣涼意,呼吸也逐漸急促,而他強硬逼近的身子仍舊威脅著她。

  「閻王,擎天盟絕對不願與閻邦為敵,請你立即放開月狐!」段箭焦急若狂地再作交涉。

  閻戰置若罔聞,左手逐漸施力,傅靖翔掙扎的動作只換來右臂脫臼的下場。

  她痛哼一聲,閻戰迅速俯下頭,溫潤的唇準確無誤地堵住她微張的嘴。

  突如其來的劇痛令傅靖翔的方寸大亂,呆愣地任由他侵犯。

  他狂猛的以舌撬開她的兩排貝齒,霸道蠻橫地探進她的嘴裡,夾帶懲罰、摻雜憤怒、也有一些不知名的情感涓流。

  這樣火熱麻辣的兩唇相接傅靖翔還是生平頭一遭面對。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為何讓他有機會碰觸她,這完全搞砸了她一貫的原則。

  閻戰的左手放開她不具威脅的右腕,然後滑過她的臉龐。頸項、細肩,最後罩住她的柔軟豐胸。他感覺到下半身逐漸緊繃,雙唇隨著不斷竄升的慾望游移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最後吻上粉紅色的蓓蕾。

  傅靖翔驚駭莫名。只覺得這副漸漸發燙的身軀已不是她的了!她因他的碰觸而全身輕額,她的腳軟了、身體麻了,也忘卻了脫臼右臂的疼痛,這陌生的衝擊令她暈頭轉向,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興奮了?」閻戰抬起頭來,幾致劉海遮掩住雙眼,看起來非常性感狂野,唇角還滿意的高揚。

  天!他們倆究竟在搞什麼鬼?「月狐,你還好吧?」段箭不安的聲音急急傳來。

  傅靖翔猛地清醒。難以置信地猛搖頭,一對圓眸瞠得老大。她到底在於什麼?竟然像個妓女一般淫蕩地回應?

  「她好得不得了!」閻戰瞇眼邪笑,緩緩鬆開控制住她的右手,輕趁摩挲她白皙粉嫩的臉頰。

  「閻戰!」段箭也動怒了,直呼其名。「不要為難我的屬下,你究竟想做什麼?」

  「要地藏,討護法。」他以手扣住她小巧的下顎,食指來回撫刷她的下唇。

  傅靖翔張口咬住他修長的手指,眸裡熾烈燃燒的怒火幾乎要蔓延到他身上。

  「擎天盟原本就有意歸還地藏,只是貴邦護法太莽撞、沉不住氣。」段箭低沉有力的話語夾帶怒氣。

  「連主子也發瘋了?」閻戰的眉未因疼痛而緊蹙,他定定地凝視博靖翎,深幽的眼眸瞧不出任何情緒。

  血腥味充斥在她的口中,但博靖翔仍是緊咬著他的手指不放。

  「擎天盟不接受任何談判。」

  「月狐真是誘人,味道嘗起來令男人如此銷魂。」閻戰故意低笑道。

  「擎天盟損失傅靖翔一個女人不算什麼,大可再找個有能力的人頂替月狐的位置。」段箭心一驚,仍故作沉穩地說。

  「那正好,我今晚不光是要帶回地藏和奪靈,連擎天盟最美麗驕傲的月狐也一併納回,收穫真豐富。」閻戰抽出淌血的手指,陰陰地笑著說。

  「你以為你走得出擎天盟嗎?」耳環傳來的男聲更陰沉。

  「想試試看我的身手嗎?」閻戰好笑地問。

  「先試試我的吧!」博博翔的左手猛力推開他,閃電般自裙內掏出另一把手槍,瞄準間戰連開三槍。

  電光石火間,閻戰的左肩中彈,鮮紅的血液流下,他靜止不動地半跪於地,披散的黑髮遮掩他冷峻的臉。

  「月狐?」段箭聽聞槍聲,急忙喚道。

  「蛟,我沒事,他中了我三槍。」她以左手背猛力一拭嘴角的血,啐了一口殘留在嘴裡的鮮血,揚高下顎。「而且槍槍命中要害2」這該死的男人必死無疑。

  然而她的話才剛說完,未料閻戰伸出長腿一勾,傅靖翔再度倒地。

  「閻戰,住手!看來閻邦已無意與擎天盟友好往來,地藏和護法就此奉還。」聽聞傅靖翔的呻吟和打鬥聲,段箭明白此時她已居下風,可見閻戰的身手在她之上,顧及夥伴的性命安全,他不得不妥協。

  其實若非宣誓繼位之日在即,閻戰也不會急於在此時要回地藏,但為了安定邦民之心,他不得不如此;再加上月狐過於目中無人,他才會一興教訓她的念頭,但懲戒到最後似乎有些走樣,他的心和身體都在吶喊渴望這個女人!

  他走近保險櫃。伸手撫摸。「孫文麒那傢伙又進步了!」

  突然,他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往密議室走來,瞥了眼衣衫不整、春光外洩的傅靖翔,他想也沒想地走向她,胳臂一伸,強硬地把她半裸的身子納人懷中。

  傅靖翔被他摔得眼冒余星、頭疼不已,根本沒有餘力抵抗,只是納悶他怎麼不受槍傷影響。

  衝進來的擎天盟人員看到他們倆相擁的一幕都驚呆了!

  「是段箭命你們前來打開保險櫃的吧!」閻戰出言喚回他們震驚脫軌的心神。

  高階人員回過神來,吞了口口水潤潤嗓子,不情願地微微頜首,舉步走向保險櫃,輸人密碼,開啟鋼門。

  當翡翠地藏映人眼簾時,閻戰傲氣的雙眉再度揚起,咧唇輕笑,對流血不止的左肩槍傷好像完全無所謂。

  「那麼……奪靈呢?」他親蔫地把唇湊至傅靖翔耳畔,按緊她的身子問道。

  「我早放她走了!」傅靖翔微抬鬟首,虛弱回答,眼裡的真實篤定教人無法懷疑。

  「很好!」閻戰再度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然後極溫柔地扳開她左手手指,取出她掌中的愴,高舉著。

  「你做什麼?奪靈絕對會回閻邦,你別濫殺無辜!」難道他想幹掉擎天盟的人?傅靖翔絕不允許,左手使力拉扯他的手臂大聲制止他。

  閻戰恍若未聞,出力抬高手臂,連續扣下扳機。

  「不——」傅精翔知道這是由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驚惶尖叫。

  但她完全未聞人中彈的痛叫聲,密議室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原來他只是打爛了室內所有的照明設備!

  「月狐,」閻戰扯下她的一對耳環,因為接下來的活他只對她說,絕不允許任何人分享!「下回再見面時、我不止要你的吻,我還要你的人!」語畢,他猝然俯首吻住她的唇,火辣辣的纏綿熱吻極其挑逗、絕對煽情。

  傅靖翔覺得她的靈魂快被他一點一滴地吻去,體溫也因他的熱吻而上掀。她昏眩得忘了抵抗,直到他放開她。她才逐漸恢復意識……難道他打滅所有的燈,是為了衣不蔽體的她?!

  閻戰恭敬無比地跪著捧出地藏,邁著穩健的步伐離去,受創的左肩仍舊淌著血。

  傅靖翔火速回房地忍痛使勁將脫臼的右臂關節接回,換裝後再怒火中燒地步入位於地下二樓的囚禁室,她以左手猛力拉扯奪靈的長髮凝視她。

  「我要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孔。」傅靖翔的雙眸被復仇的火焰燒得火亮,命令身後兩人。

  「月狐,你……」兩人不明就裡地問道。

  「想必閻王一走把你修理得很淒慘。」奪靈的脾氣也很火爆,她無畏地回嘴。「老羞成怒啦!」

  傅靖翔鬆開奪靈的頭髮,改捏緊她的下巴,與她面對面,眼神危險至極。

  「我要易容成你的模樣混進閻邦,利用你的身份刺殺閻王、搶奪地藏,等鬧得閻邦大亂後再把你這罪魁禍首送回去,到時自然有人替我修理你這張利嘴!」她臉部的表情力持平淨,但內心早已被這女人的話激得暗潮洶湧。

  「就憑你?」奪靈嗤笑她異想天開。

  「就憑我!」傅靖翔高傲地揚眉,斬釘截鐵地說。

  「你逃不過閻王的眼睛的。」奪靈自信滿滿。

  「各憑本事,我自有能耐。」

  傅靖翔是高了一點,一副標準的模特兒身材,而自己稍嫌苗條了些,但外形大致上倒還滿相符,看來她不是在說氣話,她是當真的。奪靈不安地思忖。

  「告訴我閻王島的正確位置!」傅靖翔又拉住奪靈的頭髮,迫使她的下顎上揚。

  「我偏不!」奪靈吃痛地恨恨道。

  「無所謂。」傅靖翔鬆開手,聳聳肩,在她對面坐下來。「我自然有辦法讓你乖乖地說出來。」

  兩名穿著鐵灰色西裝的男子適時進人。

  「月狐,蛟要與你通話。」

  傅靖翔輕拂微卷長髮,俐落地站起身來,出門前吩咐先前的兩名手下。「找個人催眠她,我要她有問必答!」

  傅靖翔來到地上一樓的電腦控制中心,剛進門即望見螢幕上的蛟和其他三位門主。

  「月狐,你還好吧?」四個男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傅靖翔知道他們關心她,但是她討厭這個過度的關注,因為這代表了他們知道她遇上強勁的對手,而且……落居下風!

  「我看起來不夠好嗎?」她挺直腰桿,雙手環胸挑眉道。

  四個男人一臉瞭然,皆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從小到大,他們都知道月狐不服輸、愛逞強。

  媽的!這四個混帳男人的臉看起來真刺眼,博靖翔十分不悅地撇撇嘴。

  「月狐,聽分部的人說你並沒放了閻王的手下,他怎會如此輕易善罷甘休?」蛟開口了。

  「天曉得那無恥之徒又在打什麼歪主意?」老實說她也覺得納悶,閻王竟然相信她的話。

  「無恥之徒?」孫文麒以中指托了下鼻樑上的眼鏡,極其敏銳地問道:「閻王侵犯了你?」

  傅靖翔聞言頓時耳根一片燥熱,她不自在地順了順秀髮,想起了他的碰觸,身子又產生一股陌生的輕顫。

  天啊!幾時看過博靖翔害羞臉紅?四個男人對望幾眼,驚心詫異。

  「沒有。」她咬牙扯了個謊,其實她差點就被他強……

  「那就好,否則我就派幾架轟炸機炮轟閻王島,炸得它片甲不留,替你報仇!」說話的人是擎天航空的總裁雷奕,雖然他平時老愛和小他一歲的月狐吵嘴,但大家都知道,其實他心裡相當愛護她,他們四人都拿她當妹妹寵,雷奕更甚。

  「誰要你多事,要報仇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傅靖翔噘著唇說。

  「月狐,先放了奪靈再說。」段箭命令。

  「我不!」她拒絕,眼神剛強得像個男人。

  「你想拿她威脅閻邦?」歐陽辰猜測。

  「這已經是我和閻戰的私人恩怨,你們不要過問。」傅靖翔好勝的脾性一起來,任何人說破嘴也勸不動。

  「你是想易容成奪靈的樣子混入閻邦,再與閻戰一決勝負吧!」段箭的口吻犀利,眼神如劍。

  「沒錯!」她承認,一臉堅決。

  「月狐,你這是自投羅網。」歐陽辰冷冷的聲音背後有責難、有焦急,也有關懷。

  「我非去不可!」她輸不起!

  「你瘋了不成?」雷奕哇哇大叫。「強龍難壓地頭蛇,你一踏入別人的地盤,他們要怎麼對付你、玩死你都不知道!」

  「我沒那麼不濟!」她氣悶地頂了一句。

  「月狐,我命令你放了奪靈。」段箭生氣了。

  「不放!」她決心要報仇。

  「不要違抗我的命令,必要時我會收回月狐的權力。」段箭語帶威脅。

  「隨便你!」她一定要報仇!

  傅靖翔切掉電源,四個礙事的男人頓時自螢幕上消失。

  她從沒輸過,因此她不甘心,她無法接受失敗,她拒絕扮演輸家,她發誓要扳回一城!等著瞧吧,閻戰,想要她的人?!

  哼!她會要他的命!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18 04:44 AM

第四章   

  夕陽西下,閻王島籠罩在金色光芒之中。

  傅靖翔站在快艇上,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說不出話來。

  好地方!她雀躍地跳下船,半跑半跳地踏上島嶼,島上林木蔥籠、繁花似錦,真是絕佳的觀光地點,讓一向酷愛旅遊的她興奮不已!

  她隨意逛了好一陣子,才根據奪靈催眠復透露的訊息,進人閻王島外圍布下的一座美麗迷宮。

  傅靖翔記憶力奇佳,優閒漫步一會兒後,就輕輕鬆鬆地突破迷障進入島內。

  段箭所言不假,這座島嶼的確是上帝遺落人世的一顆明珠。

  不同的人種和樂相處,各種的禁忌全然消除,閻王島儼然是一座亞洲人共同耕耘下的島嶼。傅靖翔驚奇不已,她暗自猜想,閻王島呈現如此多的風貌,應該和它的歷史背景息息相關。

  她抬頭挺胸,大刺刺地走在島上,沿途有不少人向她行禮問好,她也—一含笑點頭回應,閻邦人的溫和有禮、和善親切今她好感大增,一掃先前的壞印象。

  眼前有兩名男子朝她走來。

  依照奪靈對他倆的敘述,他們年齡相近,約三十五左右,追魂比催命略高半個頭,催命較追魂壯碩一些,追魂是菲律賓人,膚色較黑,而催命是中國人,皮膚較黃;追魂著青衣,催命罩白衫。

  「嗨!追魂、催命,我回來啦!」傅靖翔先發制人。

  「你總算回來了!」兩人板著一張臭臉齊聲道。

  傅靖翔早已把變聲器輸入奪靈的聲紋,將它別在內衣的肩帶上,所以他們絲毫未懷疑。

  「玩玩就回來了嘛!」傅靖翔俏皮地說。

  「你這回玩出火來了!」催命破口大罵。「竟敢趁我洗澡的時候偷溜出去,不知天高地厚的和緝魄跑去擎天盟鬧事,不但沒要回翡翠地藏,還被個女人修理得慘兮兮的,要不是閻王親自出馬討回公道,閻邦的臉就被你這個黃毛丫頭丟盡了!」

  「我沒想到擎天盟的月狐那麼厲害嘛!」嗯!有時候替自己打打知名度是應該的。

  「厲害個屁!」這娃兒真是快氣死他了!追魂撫著胸口咆哮。「閻王一上場,她還不是跪地求饒,翡翠地藏捧在閻王手中,那女人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她哪有跪地求饒!」傅靖翔簡直氣炸了!磕頭賠罪的事打死她也不會做。「她只是不吭氣地送閻王右肩子彈!」

  提到閻王中彈受傷一事,追魂就又快被她氣得心臟病發。

  「閻王幾時吃過子彈?」他伸出食抬指著她小巧的鼻尖,「就因為你不知好歹,身陷虎穴,否則閻王哪會讓那女人有機會偷襲他!」

  偷襲?傅靖翔真的很想比出中指回他,但是顧及此刻所扮演的角色,她很努力克制住狠狠端地兩腳的衝動。

  「算了!」催命沉痛地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歎口氣。「還是快帶她去見閻王吧!」他拍了拍追魂的肩,傳遞無能為力的眼神。

  傅靖翔下意識地摸摸腰際的兩把手槍,蓄勢待發。

  島中央的一幢中國建築,前庭開闊明朗,紅色銅門前盤踞著一對威武石獅。

  傅靖翔尾隨追魂及催命走進宏偉莊嚴的建築,再沿著曲徑迴廊,來到一座中西兼具的大宅院。

  藍色琉璃瓦鋪成的頂,白色大理石砌成的牆,龍之柱、鳳之拱,古色古香的窗子,柚木窗欞上鏤刻的是希臘眾神像;中國式的水榭仁立在歐式的噴水池上,中西交錯的建築模式,完全不會給人格格不入的感覺,反而相互輝映得如此自然,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三人站定後,鏤花木門自動開啟,如此現代化的設備,令傅靖翔咋舌。

  室內光線明亮,窗明幾淨,悠然宜雅,一整套精心設計的仿古傢俱擺設,莊嚴肅穆與恬靜淡雅的風味兼融,顯示主人的品味不俗。

  追魂和催命各自入座,傅靖翔一眼望去,每張太師椅之左右扶手均雕有羅剎與鬼差,其眼均鑲有代表各護法的寶石。追魂是藍寶石,而催命是白水晶,那麼剩下的紫跟綠寶石就是奪靈和緝魄的了。

  奪靈慣穿紫杉,所以傅靖翔毫不遲疑地坐定位。而綠寶石眼的位置一定是那個被她射穿手掌的緝魄了。

  「緝魄呢?」傅靖翔小心翼翼地問,不知道她這樣是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追魂已經被她氣得不想再和她說話,催命則拉長一張臉。

  「擎天盟那隻狐狸精射了緝魄一槍,還把他從四十層樓推下,幸虧閻王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敢設想。」

  催命口氣不太好,用手指了指空著的座椅。「緝魄被狐狸精害得只剩半條命,現在正躺在床上哀號呻吟呢。」

  他故意說得很嚴重,想嚇嚇奪靈這不知好歹的毛躁丫頭,拜託她不要再搞一大堆爛攤子讓他們收拾。其實緝魄現在只是在靜養。

  「你搞錯了吧!」傅靖翔又忍不住替自己爭辯。「我在現場,當時的情況我最清楚,分明就是緝魄想用長鞭打開保險櫃,太過大意輕敵才吃她一槍,最後打不過人想以死謝罪,他於是羞憤地跳樓自殺,才不是月狐推他墜樓的。」她本來還想說月狐才不是狐狸精,她很漂亮、又聰明、槍法又高明,但是怕說得太過分,會引起他們的疑心,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作罷。

  催命被她頂撞而氣得渾身發抖,根本不想再與她說話。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再怎麼奸邪古怪,遇上閻王還不是嚇得屁授尿流,夾起尾巴乖乖聽話。」追魂不溫不火地說。

  媽的!她一定要報閻王這污蔑之仇,要不然以後知道月狐曾吃過閻王的虧的人都以此來取笑她,她不就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來!

  「是嗎?」傅靖翔冷哼一聲。「也許下回月狐和閻王再次對上,誰輸誰贏就很難說了,或許是閻王被修理得哭爹喊娘、慘兮兮的哦!」

  「我倒不這麼認為,奪靈。」低沉的男聲突然傳進三人耳裡。

  一名長髮男子掀簾而入,俊帥酷容向堂中三人含笑點頭,他的眼光落在傅靖翔身上。

  「的確,閻王與月狐的戰爭勝負難料,或許兩人是不分軒輊的征服對方,也有可能是彼此稱夫喊萎,樂陶陶的呀!」

  哼!他臭美!害她的右手臂脫臼,還非禮她,要是她會被這卑鄙男人勾引去,她傅靖翔三個字就倒過來寫,傅靖翔心裡氣歸氣,仍是十分自然鎮定的面對他。

  「閻王,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催命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那隻狐狸精傷了緝魄還綁了奪靈耶!」

  哼!這個男人氣量真小,就愛翻舊帳,時時刻刻提醒她曾創下的「豐功偉業」。傅靖翔不甚文雅地打了一個呵欠,不耐煩地雙手托腮。

  「聽說擎天盟的月狐是個美艷的性感尤物,閻王該不會在那一晚對她一見錘情吧?」追魂的腦袋比較靈光,似乎聽出了什麼。

  閻王對她一見鍾情?傅靖翎聞言手肘一個打滑,俏鼻差點吻上紅木桌面。

  「她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難以忘懷的女人。」他甚至已把她的模樣刻在心板上了。閻戰原本冷凝的冰眸被愛戀的火焰消融,一片柔情似水。

  傅靖翔的雙頰滾熱起來,漾著一片迷人的酡紅。該死!她在心中暗罵,瞧他說得肉麻兮兮的,她應該當場作嘔,但是這個正常反應沒有出現,反而反常態的臉紅心跳,她這個笨蛋!

  她逕自在一旁低頭懊惱,忽略了閻戰的利眸正若有所思掃向她。

  「閻王的新娘怎麼可以是一隻狐狸精?」連催命也看傻眼了,閻王何時有此深情款款的模樣?他奇怪的喃喃:「而且還是敵人飼養的狐狸。」

  「擎天盟不是敵人。」閻戰語氣含威。

  「因為閻王的情人就是擎天盟四門門主之一呢!」追魂一臉瞭然,隨即露出曖昧一笑。

  什麼跟什麼嘛!她哪時候跟他糾纏不清了,這男人未免太一相情願了!

  「閻王,也許人家月狐對你一點意思也沒有.甚至還對你恨之人骨、殺之而後快。」傅靖翔越說越心虛,既然對他沒意思;她那顆芳心狂跳個什麼勁呀?肯定是初到陌生的環境,有點水土不服,才會有這個臉紅心跳的症狀出現。

  閻戰的眸子定定地凝視她,一語不發。

  「對啊!」嗯!奪靈這娃兒還是挺乖巧,不枉費地提攜她的一片苦心,說出他心中的話。催命很高興奪靈不再亂說話。「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縱使閻王鍾情於她,可她只想宰掉你哦!」

  「閻王青睞的女人怎能如此莽撞無知,她應該備感榮幸,愛他都來不及了,哪會害他?」追魂倒是無所謂,他只想看看佳人如何融化冷酷的閻王,一定很有趣。

  媽呀!這是什麼世界?她是不是該跪下來磕頭謝恩?傅靖翔實在有苦難言,看到人家亂點鴛鴦譜,礙於身份也不便發作,但極在心裡實在是有夠難受。

  「對了,閻王,晚上的宣誓繼位大典上,你想如何處置霍國書?」催命換了一個話題,再談那只令閻邦差點兒顏面掃地的狐狸精,他肯定會當場吐血身亡,還是談些正經事吧!

  霍國書!不就是拍賣翡翠地藏的骨董商嗎?他怎麼會在閻邦?難不成是被人綁來的?傅靖翔默不作聲,暗自沉吟。

  「五馬分屍。」閻戰淡淡地說。

  「以血祭天,祈求上天庇護新任閻王。」追魂悠哉游哉的品茗,不以為然地說。

  「那內奸呢?」該死!過了那麼久,他竟還沒揪出那個狗賊,真是大大折辱他催命使者的威嚴,虧他還是護法呢!

  「一想起閻邦有內奸,就令人渾身不舒服。」追魂根本沒興致飲茶,他懊惱地抓抓頭。「那內奸還真有一套,肯定是邦內了不得的人物,我想破頭也毫無頭緒,奪靈你呢?」

  「哦?」傅靖翔猛地回過神來,以手指著自己。

  「你還不明白奪靈和緝魄只是有勇無謀的老粗嗎?別指望她會知道什麼!」催命斜睨她一眼,以令人心寒的語氣說。

  傅靖翔回瞪他一眼,卻也老實乖巧地搖搖頭。這是他們的家務事,她無意過問,也懶得干涉,她是來找閻王雪恥,順便把自她手中失去的地藏重新要回來,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沒有內奸。」閻戰眉眼一斂,平穩的語調毫無情緒。「父親辭逝當晚,我是最後留在密室的人,一聽聞屬下稟來的噩耗便震愕地衝出密室,一時不察忘了帶上門,才讓霍國書有機可乘。」

  「是嗎?」催命和追魂的眼神同時變得深沉犀利。

  傅靖翔仍閒適悠哉地品香茗,涼涼地坐在一旁看戲。

  「是的。」閻戰的眸光更顯明騖尖銳,王者氣勢顯露無遺,不容人反抗。

  「但願如此。」兩人均被他語氣裡的尊霸震懾住,低歎道。

  「好!到此為止,你們再去看看午夜的宣誓繼位大典準備得如何吧!」閻戰一起身,黑亮的長髮飄動,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傅靖翔跟著追魂和催命起身,她現在大概是要回到奪靈築於小山丘上的原木洋房吧!好像叫什麼「觀日月齋」……

  「奪靈,」閻戰背對著她,兩手背在身後,冷冷地命令「你留下來,我有話問你。」

  催命以幸災樂禍的眼神告訴她,你糟糕了!準備受罰吧!總算有人替天行道、幫他教訓這莽撞的娃兒。追魂卻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故做憐憫地拍拍她的肩,「奪靈使者,保重。」

  鏤花木門掩上後,震耳欲聾的大笑聲傳進堂內。

  一點袍澤之情都沒有!傅靖翔心裡狠狠地咒罵;還是擎天盟那四個男人有情有義!

  「閻王有何吩咐?」傅靖翔冷靜異常大方地坐回原位、雙手把玩著長辮。

  閻戰踱至她身後,柔柔地開口:「擎天盟的人沒有為難你吧?」

  「他們待我十分禮遇,好得很。」傅靖翔警覺地挺著腰桿。這男人的逼近令她備感壓力,她得小心應對。

  閻戰挑起一條她刻意燙直的長辮,頗具興昧的審視,出奇的溫柔卻教人毛骨悚然。

  傅靖翔被他深沉又難以理解的舉動壓迫得喘不過氣,她乾脆站起身來。

  誰知閻戰從背後一把抱緊她。

  「嗯,他們的確沒虧待你。」他一手按住她的細腰,另一隻手放肆地圈住她的胸際。「你豐腴了不少。」

  誰是她瘦不拉嘰的奪靈!傅靖翔的臉蛋嫣紅似火,打死她也想不到閻戰跟那洗衣板會有一腿!

  怎麼辦?現在推也不是、不腿也不是,傅靖翎不自在地輕扭身軀掙扎著。

  閻戰把頭理進她白皙纖細的頸肩,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撲進入他的鼻息;他貪婪的深呼吸。他從沒忘記奪靈曾說她最喜愛茉莉的香味。

  「放開我!」傅靖翔的俏臉滿是怒意,她惱火地低吼。媽的!這男人的雙臂夾得死緊,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放!」低沉的聲音帶有狂妄、霸道與濃濃的笑意。「我喜歡這樣抱著你,」玲攏的身軀因擁抱而緊密貼緊地,慾望的火焰似乎開始在他的下腹燃燒。

  但是她很討厭!「我不喜歡這樣被人抱!」傅靖翔拚命想拉下擱在她胸部的大手,她又不是妓女、交際花什麼的,憑什麼他想抱就抱!

  「奪靈,你變了。」沙啞的音調似乎在提醒她。「我一直以為你很喜歡如此親密的相擁,你從未拒絕我,究竟是什麼令你改變?」

  上司跟下屬?真是亂來!「閻王,我累了!」傅靖翔的喉嚨像被一粒雞蛋梗住,不大情願地說。「我剛從擎天盟趕回來參加你的宣誓繼位大典,現在很累,沒心情。」那兩片印在肩上的薄唇,令她燥熱難安。

  門外突然傳來聲音,在她聽來彷彿是天籟,傅靖翔將之視為上帝的拯救。

  「奪靈使者,你的旗袍已經完成,可否請你試穿,不合再改。」一名女僕在門外呼喊。

  傅靖翔聞言叫好,兩肘狠狠地往後用力一頂。笑意在剛毅的唇邊浮現,閻戰兩手一鬆,向後一躍,閃避她出其不意的狠招,他高深莫測地笑鬧著她,一手撥弄黑亮的長髮。

  「我走了!」傅靖翔撂下話。這男人的笑聲令她頭皮發麻,反正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雪恥不急於一時。她不願再讓急躁與輕敵成為她的致命傷,於是識時務地飛快閃人。

  閻戰黝黑的雙眸緊瞅著匆匆離去的倩影,嘴角露出詭譎的笑意。

  午夜零點,閻邦人全齊聚於露天會場上。

  傅靖翔身著一襲無袖紫絲旗袍,玲攏有致的身材艷驚四座,雪白的雙臂隨著步伐微擺動,開高杈的裙擺內是一雙白皙無瑕的長腿,引人遐思地若隱若現。

  在場的男人全看傻了眼,尤其是催命、追魂和緝魄,他們三人極度疑惑,奪靈那副沒幾兩肉的瘦小身子何時變得如此豐滿誘人?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傅靖翔知道自己非常耀眼誇人,見眾人驚艷的眼神,心裡自然得意高興,倘若她扯下臉上那層人工臉皮,他們的眼珠肯定會掉下來。

  不過那個奪靈沒胸沒屁的竟敢定作這種奪人呼吸的魔鬼尺寸,這下倒好,替她撐足了面子,就當是易容的補償及利用她身份的報酬吧!

  她有模有樣地坐了下來,大方地接受群眾驚為天人的目光,一會兒後,她的末稍神經突然一緊,她清楚感覺到一道逼人的眼神正緊盯著她。

  她不悅地撇頭,含慍地迎視那一雙無禮的眼瞳。就在視線相接的那一剎那,傅靖翔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閻戰穿著一套金絲織成的中國式長袍,卓爾不群、瀟灑不凡,一頭黑亮的長髮恣意披在肩後,狂野的霸氣自然地向四山八方散射,震懾眾人的心。

  不可諱言,他令她心弦撼動,剛毅的俊容、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都在擂動她的心鼓,傅靖翔的呼吸為之急促。

  深不可測的黑眸閃過一絲笑意後,閻戰轉過頭低身親吻一名女子的手背。

  傅靖翎見狀,彷彿換了一記悶棍,心情頓時晦澀。

  閻戰輕執那名女子的手,扶她入座。

  唐沁,一名美麗高貴的中年女子,是老閻王閻烈的妾室。傅靖翎自記憶庫讀取資料,奪靈在被催眠時曾提過位居閻邦高層這號人物。

  此刻,閻戰君臨天下似地睥睨眾人,只見他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地高舉翡翠地藏示眾,閻邦人的情緒慷慨激昂到了極點,個個俯身膜拜鎮邦之寶和此名意氣風發的新任閻王。

  傅靖翔對眼前的浩大聲勢頗感不可思議,想她從前被欽點為月狐時,氣勢也沒這般雄壯偉大,閻戰這傢伙不容小顱,揚眉斂目時的威儀氣度和舉手投足間的王者氣勢,一點也不輸給她的主子段箭。

  她萬分警惕自己,不可以等閒視之。

  稍後,傅靖翔觀賞著一連串的慶祝儀式,由於閻邦歷史發展使然,各國風情在此展現,別有一番風味。她的戒心因此稍稍鬆懈。不知不覺竟與閻邦人談笑風生、吃喝玩鬧的狂歡同樂,氣氛無比融洽。

  席間,閻戰沒再看她一眼,反而放下身段走入人群之中,親切溫和的與邦民一起閒聊。

  「奪靈,你的身材何時變得那麼有看頭啊?」拄著枴杖來參與盛會的緝魄笑鬧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哦!」

  「對啊!嗆人火辣的,把所有人都嚇壞了!」催命趕忙吞下口中的香檳,急急附詞。

  傅靖翔輕飲一口葡萄灑,但笑不語,她總不能說她根本就不是奪靈吧!

  坐在她對面的追魂則傾身向前,半認真半開玩笑地道:「奪靈,也許我該對你重新評估,因為你不再是身子瘦小單薄的醜小鴨,而是蛻變成高貴的美天鵝,我想泡你!」

  傅靖翔聞言,差點把剛入嘴裡的葡萄酒噴出來,急忙伸於撫順前胸,然後一陣狂笑,還差點笑岔了氣。

  她原先以為閻邦的人既古怪又難纏,但是相處過後,她才發現他們為人和善風趣,再加上這一揚午夜狂歡盛宴,使得她對他們敵意大減,反而還同樂融融。

  要是奪靈聽到她的好夥伴對她的評語,一定會氣炸!傅靖翔頗有勝利者的愉悅暢快。

  「泡我?太遲了!現在才發覺我美艷奪人啊!」葡萄酒的酒精濃度雖不高,但幾杯下肚後;已足以擾亂她的理智。「來不及了,我對男人已經興致缺缺。」

  儘管傅靖翔面皮上的五官他們早已經熟悉得不得了,但那慵懶的口吻與嫵媚的神態卻是頭一回展現,性感得讓人昏眩,男人們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迷戀目光凝望她,如癡如醉。

  「你說這話真令男士們傷心。」酒精作祟之下,追魂越玩越瘋了。「難不成你是同性戀?」

  「哦!不!」席間所有雄性動物皆齊聲哀號。

  「我對女人也沒興趣。」傅靖翔佯怒地瞪了追魂一眼。

  「那麼……」催命一手撫摩下巴做沉思狀,突然斬釘截鐵的脫口而出,「就是你沒試過真止的男人羅。」他雖是四大護法中年紀最長的一個,但骨子裡赤子心性一旦被挑起,也像個頑童一樣,沒完沒了。

  「誰說我設試過?」傅靖翔噘起紅唇反駁。

  她幾乎天天都和擎天盟那四個男人打交道,怎能說她設試過真正的男人。殊不知她誤會了人家嘴裡所謂「試試」的意思。

  「誰說她沒試過?」閻戰的聲音從傅靖翔身後傳來。

  「對呀!」傅靖翔脫口回答。

  眾人沸騰的心情因閻王森冷的話調而疾速降溫,只有傅靖翔還在自鳴得意。

  奇怪,今兒個是大好日子,怎麼閻王的臉色那麼難看?

  所有人一見閻戰陰沉的俊臉,降溫後的情緒再自動降至冰點,心中紛紛暗叫不妙。

  閻戰半斂眼瞼,低視綰起髮髻下的傅靖翔,他突然鬆開她綰起的髮髻,右手擱在長形桌上,左手扶住她的後腦勺,俯首獲住她的唇。

  亮麗的發有如瀑布般地傾洩,傅靖翔根本不及反應,驚愕地遭他強吻。

  閻戰蠻橫地以舌撬開她的玉齒,粗魯地探究她口裡的芳香甘美,火辣辣地挑動她的舌,令她無法喘息。

  傅靖翔被吻得天旋地轉,只覺對方挾著赤烙熱浪的舌不斷地撥弄她,唇內男人的火焚柔軟幾乎點燃她體內的情慾種子,她無法思考,這個熱吻簡直令她瘋狂,甚至想……貼近他!

  此刻外場人聲鼎沸,但高層內宴廳中的所有人皆瞠目結舌。

  該死!閻戰緊急結束火熱長吻,他明顯地意識到下身的緊繃,若不是身上這襲金絲長袍遮掩,身體的亢奮絕對落入眾人眼目。

  傅靖翔被吻得昏眩、被吻得迷亂,紅唇微腫,整個腦袋幾乎缺氧,她急促地呼吸新鮮空氣。

  「原來閻王早已看出奪靈的美艷,已經捷足先登啦?」催命回過神來,暖昧的開口。

  「沒錯!現在泡她的確太遲了。」追魂故作失意地兩肩下垂,假裝頹喪的口吻,陣中精光卻一點也不饒人。「難怪奪靈說來不及了,原來她早已試過真正的男人,鐵定一試上癮,所以對其他男人興致缺缺。」

  「只怪你眼拙,不識美人廬山真面目,人家早已名花有主羅!」緝魄譏笑道。受傷歸受傷,他的聲音依然洪亮得刺耳。

  「閻王和護法……原來如此!」穿梭席間的一名侍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就是拿旗袍給傅靖翔的女僕。

  「難怪閻王對奪靈使者的曼妙曲線瞭若指掌,這旗袍是閻王昨天早上指示我老嬤嬤重新修改一番的呢。」起初她瞄到指令上如此標準的三圍時還頗感不可思議,不太相信平日單薄清瘦的奪靈使者會有如此魔鬼身材,看來閻王與奪靈使者的關係匪淺。

  眾人聞言皆興奮地喧嘩起來,一雙雙曖昧的眼神投向他們倆。

  天!這男人竟然把他和下屬的戀情曝光!傅靖翔昏亂的神智在嘈雜的喧鬧聲中倏然清醒。

  事出突然,讓傅靖翔措手不及,她作夢也沒想到閻戰會旁若無人的親吻她。失誤,一大失誤!

  閻戰文風不動。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微微地挑高一邊唇角。

  傅靖翔握緊拳頭,她敏銳地看到他那抹瞬間消失的笑意。從來沒有男人敢碰觸她,而這長髮怪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她!她忿忿地舉起拳頭,準備打爛他的下巴。

  很可惜,閻戰搶先出手攔截她的拳頭,一握一使力,把她拉進懷裡。

  眾人見狀再度嘩然,促狹的目光一道道閃來,有人歡呼,有人賊笑,有人曖昧地口耳相傳。

  傅靖翔見閻戰如此疾速地抓住她的粉拳,遂將計就計地跌進他懷裡,朝他奸詐一笑,再出其不意地曲起小腿,狠狠地朝他下盤攻去,但是——

  該死!該死!什麼鬼旗袍嘛!行動真不方便,稍一拉扯又有春光外洩之虞。猛然警覺大腿上側一片涼意,傅靖翔忿忿地放下腿,兩手一翻,尖銳的指甲硬生生地刺進他古銅色的皮膚。

  閻戰輕笑,飽含輕蔑,一反手促使兩人十指交握,再次混淆了眾人的視聽。

  催命、追魂和緝魄見狀頗感奇怪,不解奪靈何時改這樣反抗閻王?三人皺起眉詫異的打量。

  「奪靈醉了!」閻戰好像在解答他們的疑惑。

  醺然下腦筋轉得自然沒有平日靈活,三人聞言立時又跟著眾人起哄。原來奪靈是籍酒壯膽。

  「既然奪靈醉了,閻王何不送她先回去休息呢?」緝魄促狹地說。

  「我才沒醉!」傅靖翔怒斥。這只死病豬鬼叫什麼?早知道她就拿槍射他的嘴!

  「對啊!記得趕在破曉前參加霍國書的審判大會就行了!」根本沒人理傅靖翔。「現在才兩點多,閻王,將近三個鐘頭的時間夠『醒酒』了吧?」催命拉來一名男侍的左手低瞄腕表,不斷鼓動。

  這個老不死!「我很清醒!」傅靖翔動怒大呼。

  「不,你醉了。」閻戰慵懶的音調透露著勝利者的得意。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醉了!」她伸手抵著他的胸膛,邊推邊叫。

  「他就是知道。」追魂也參一腳。「你再不承認醉了,閻王會當場拿瓶威士忌把你灌得更醉。」

  可是她根本就沒醉呀!傅靖翔越是想掙脫,越是被箝制得更緊。「我發誓剛才幾杯葡萄酒還搞不定我!」

  「奪靈使者,你別再醉言醉語了,快隨閻王去醒醒腦吧!」

  嗯!今晚對閻王特別有意義,該讓他做愛做的事,搞不好閻王的新娘也能就此敲定。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這是什麼世界啊!「醉的是你們,該醒腦的也是你們!」傅靖翔心知自己的力氣萬萬不敵閻戰,遂放棄掙扎,她扯開喉嚨大叱完全不顧形象。

  眾人搖頭,充耳不聞;真的把她當成醉酒發瘋。

  閻戰深沉斂達的眸子隱含笑意,一把將她攔腰抱起,邁開步伐。

  身上這襲旗袍根本不容許傅靖翔反抗,她的力氣又絕對不及他,為什麼對上這長髮怪人她總是落居下風?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不再抵抗,冷冷地問。

  「去一個能讓你醒酒的地方……」他欲言又止了一會兒,然後在她耳畔呢哺:「也或許你會更醉。」

  他的弦外之音她不是聽不出來,也好,就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他!傅靖翔暗忖,任由他抱著。

  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消失後,催命如釋重負地歎口氣,「幸虧閻王挑的是奪靈,若是選那只擎天盟的狐狸;我可就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傍晚時分閻戰有感而發的一席話,著實嚇了他好一大跳。

  「說得也是。」追魂頗有同感地點點頭。「還好閻王沒被那只美麗妖嬈的狐狸精迷惑,否則閻王鐵定被她那毒辣強悍的爪子抓得體無完膚。」

  「嗯!以我的遍體鱗傷為前車之鏡。」緝魄低頭審視自己的掌傷,回想月狐出神入化的純熟槍法他就心有餘悸。「越美的女人越是可怕,所謂最毒婦人心,形容那隻狐狸精再貼切不過。」

  「別提那只爛狐狸來掃興,反正現在閻王抱的是奪靈,又不是擎天盟的月狐。」催命一臉放心,暢快飲酒。

  「也對!」追魄也快意地舉杯一放而盡。「此刻和閻王耳鬢廝磨的是奪靈,狐狸精和閻王八竿子打不著,扯不上任何關係的。」

  「嗯!雖然有點搞不清楚閻王為什麼會挑上奪靈,但總比選上月狐好上百倍。」緝魄放下心中大石,跟隨著喜慶的音樂搖頭晃腦。

  三個男人在一番討論後相視大笑,再度投身於歡樂的響宴中。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18 04:49 AM

第四章   

  夕陽西下,閻王島籠罩在金色光芒之中。

  傅靖翔站在快艇上,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說不出話來。

  好地方!她雀躍地跳下船,半跑半跳地踏上島嶼,島上林木蔥籠、繁花似錦,真是絕佳的觀光地點,讓一向酷愛旅遊的她興奮不已!

  她隨意逛了好一陣子,才根據奪靈催眠復透露的訊息,進人閻王島外圍布下的一座美麗迷宮。

  傅靖翔記憶力奇佳,優閒漫步一會兒後,就輕輕鬆鬆地突破迷障進入島內。

  段箭所言不假,這座島嶼的確是上帝遺落人世的一顆明珠。

  不同的人種和樂相處,各種的禁忌全然消除,閻王島儼然是一座亞洲人共同耕耘下的島嶼。傅靖翔驚奇不已,她暗自猜想,閻王島呈現如此多的風貌,應該和它的歷史背景息息相關。

  她抬頭挺胸,大刺刺地走在島上,沿途有不少人向她行禮問好,她也—一含笑點頭回應,閻邦人的溫和有禮、和善親切今她好感大增,一掃先前的壞印象。

  眼前有兩名男子朝她走來。

  依照奪靈對他倆的敘述,他們年齡相近,約三十五左右,追魂比催命略高半個頭,催命較追魂壯碩一些,追魂是菲律賓人,膚色較黑,而催命是中國人,皮膚較黃;追魂著青衣,催命罩白衫。

  「嗨!追魂、催命,我回來啦!」傅靖翔先發制人。

  「你總算回來了!」兩人板著一張臭臉齊聲道。

  傅靖翔早已把變聲器輸入奪靈的聲紋,將它別在內衣的肩帶上,所以他們絲毫未懷疑。

  「玩玩就回來了嘛!」傅靖翔俏皮地說。

  「你這回玩出火來了!」催命破口大罵。「竟敢趁我洗澡的時候偷溜出去,不知天高地厚的和緝魄跑去擎天盟鬧事,不但沒要回翡翠地藏,還被個女人修理得慘兮兮的,要不是閻王親自出馬討回公道,閻邦的臉就被你這個黃毛丫頭丟盡了!」

  「我沒想到擎天盟的月狐那麼厲害嘛!」嗯!有時候替自己打打知名度是應該的。

  「厲害個屁!」這娃兒真是快氣死他了!追魂撫著胸口咆哮。「閻王一上場,她還不是跪地求饒,翡翠地藏捧在閻王手中,那女人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她哪有跪地求饒!」傅靖翔簡直氣炸了!磕頭賠罪的事打死她也不會做。「她只是不吭氣地送閻王右肩子彈!」

  提到閻王中彈受傷一事,追魂就又快被她氣得心臟病發。

  「閻王幾時吃過子彈?」他伸出食抬指著她小巧的鼻尖,「就因為你不知好歹,身陷虎穴,否則閻王哪會讓那女人有機會偷襲他!」

  偷襲?傅靖翔真的很想比出中指回他,但是顧及此刻所扮演的角色,她很努力克制住狠狠端地兩腳的衝動。

  「算了!」催命沉痛地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歎口氣。「還是快帶她去見閻王吧!」他拍了拍追魂的肩,傳遞無能為力的眼神。

  傅靖翔下意識地摸摸腰際的兩把手槍,蓄勢待發。

  島中央的一幢中國建築,前庭開闊明朗,紅色銅門前盤踞著一對威武石獅。

  傅靖翔尾隨追魂及催命走進宏偉莊嚴的建築,再沿著曲徑迴廊,來到一座中西兼具的大宅院。

  藍色琉璃瓦鋪成的頂,白色大理石砌成的牆,龍之柱、鳳之拱,古色古香的窗子,柚木窗欞上鏤刻的是希臘眾神像;中國式的水榭仁立在歐式的噴水池上,中西交錯的建築模式,完全不會給人格格不入的感覺,反而相互輝映得如此自然,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三人站定後,鏤花木門自動開啟,如此現代化的設備,令傅靖翔咋舌。

  室內光線明亮,窗明幾淨,悠然宜雅,一整套精心設計的仿古傢俱擺設,莊嚴肅穆與恬靜淡雅的風味兼融,顯示主人的品味不俗。

  追魂和催命各自入座,傅靖翔一眼望去,每張太師椅之左右扶手均雕有羅剎與鬼差,其眼均鑲有代表各護法的寶石。追魂是藍寶石,而催命是白水晶,那麼剩下的紫跟綠寶石就是奪靈和緝魄的了。

  奪靈慣穿紫杉,所以傅靖翔毫不遲疑地坐定位。而綠寶石眼的位置一定是那個被她射穿手掌的緝魄了。

  「緝魄呢?」傅靖翔小心翼翼地問,不知道她這樣是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追魂已經被她氣得不想再和她說話,催命則拉長一張臉。

  「擎天盟那隻狐狸精射了緝魄一槍,還把他從四十層樓推下,幸虧閻王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敢設想。」

  催命口氣不太好,用手指了指空著的座椅。「緝魄被狐狸精害得只剩半條命,現在正躺在床上哀號呻吟呢。」

  他故意說得很嚴重,想嚇嚇奪靈這不知好歹的毛躁丫頭,拜託她不要再搞一大堆爛攤子讓他們收拾。其實緝魄現在只是在靜養。

  「你搞錯了吧!」傅靖翔又忍不住替自己爭辯。「我在現場,當時的情況我最清楚,分明就是緝魄想用長鞭打開保險櫃,太過大意輕敵才吃她一槍,最後打不過人想以死謝罪,他於是羞憤地跳樓自殺,才不是月狐推他墜樓的。」她本來還想說月狐才不是狐狸精,她很漂亮、又聰明、槍法又高明,但是怕說得太過分,會引起他們的疑心,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作罷。

  催命被她頂撞而氣得渾身發抖,根本不想再與她說話。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再怎麼奸邪古怪,遇上閻王還不是嚇得屁授尿流,夾起尾巴乖乖聽話。」追魂不溫不火地說。

  媽的!她一定要報閻王這污蔑之仇,要不然以後知道月狐曾吃過閻王的虧的人都以此來取笑她,她不就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來!

  「是嗎?」傅靖翔冷哼一聲。「也許下回月狐和閻王再次對上,誰輸誰贏就很難說了,或許是閻王被修理得哭爹喊娘、慘兮兮的哦!」

  「我倒不這麼認為,奪靈。」低沉的男聲突然傳進三人耳裡。

  一名長髮男子掀簾而入,俊帥酷容向堂中三人含笑點頭,他的眼光落在傅靖翔身上。

  「的確,閻王與月狐的戰爭勝負難料,或許兩人是不分軒輊的征服對方,也有可能是彼此稱夫喊萎,樂陶陶的呀!」

  哼!他臭美!害她的右手臂脫臼,還非禮她,要是她會被這卑鄙男人勾引去,她傅靖翔三個字就倒過來寫,傅靖翔心裡氣歸氣,仍是十分自然鎮定的面對他。

  「閻王,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催命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那隻狐狸精傷了緝魄還綁了奪靈耶!」

  哼!這個男人氣量真小,就愛翻舊帳,時時刻刻提醒她曾創下的「豐功偉業」。傅靖翔不甚文雅地打了一個呵欠,不耐煩地雙手托腮。

  「聽說擎天盟的月狐是個美艷的性感尤物,閻王該不會在那一晚對她一見錘情吧?」追魂的腦袋比較靈光,似乎聽出了什麼。

  閻王對她一見鍾情?傅靖翎聞言手肘一個打滑,俏鼻差點吻上紅木桌面。

  「她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難以忘懷的女人。」他甚至已把她的模樣刻在心板上了。閻戰原本冷凝的冰眸被愛戀的火焰消融,一片柔情似水。

  傅靖翔的雙頰滾熱起來,漾著一片迷人的酡紅。該死!她在心中暗罵,瞧他說得肉麻兮兮的,她應該當場作嘔,但是這個正常反應沒有出現,反而反常態的臉紅心跳,她這個笨蛋!

  她逕自在一旁低頭懊惱,忽略了閻戰的利眸正若有所思掃向她。

  「閻王的新娘怎麼可以是一隻狐狸精?」連催命也看傻眼了,閻王何時有此深情款款的模樣?他奇怪的喃喃:「而且還是敵人飼養的狐狸。」

  「擎天盟不是敵人。」閻戰語氣含威。

  「因為閻王的情人就是擎天盟四門門主之一呢!」追魂一臉瞭然,隨即露出曖昧一笑。

  什麼跟什麼嘛!她哪時候跟他糾纏不清了,這男人未免太一相情願了!

  「閻王,也許人家月狐對你一點意思也沒有.甚至還對你恨之人骨、殺之而後快。」傅靖翔越說越心虛,既然對他沒意思;她那顆芳心狂跳個什麼勁呀?肯定是初到陌生的環境,有點水土不服,才會有這個臉紅心跳的症狀出現。

  閻戰的眸子定定地凝視她,一語不發。

  「對啊!」嗯!奪靈這娃兒還是挺乖巧,不枉費地提攜她的一片苦心,說出他心中的話。催命很高興奪靈不再亂說話。「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縱使閻王鍾情於她,可她只想宰掉你哦!」

  「閻王青睞的女人怎能如此莽撞無知,她應該備感榮幸,愛他都來不及了,哪會害他?」追魂倒是無所謂,他只想看看佳人如何融化冷酷的閻王,一定很有趣。

  媽呀!這是什麼世界?她是不是該跪下來磕頭謝恩?傅靖翔實在有苦難言,看到人家亂點鴛鴦譜,礙於身份也不便發作,但極在心裡實在是有夠難受。

  「對了,閻王,晚上的宣誓繼位大典上,你想如何處置霍國書?」催命換了一個話題,再談那只令閻邦差點兒顏面掃地的狐狸精,他肯定會當場吐血身亡,還是談些正經事吧!

  霍國書!不就是拍賣翡翠地藏的骨董商嗎?他怎麼會在閻邦?難不成是被人綁來的?傅靖翔默不作聲,暗自沉吟。

  「五馬分屍。」閻戰淡淡地說。

  「以血祭天,祈求上天庇護新任閻王。」追魂悠哉游哉的品茗,不以為然地說。

  「那內奸呢?」該死!過了那麼久,他竟還沒揪出那個狗賊,真是大大折辱他催命使者的威嚴,虧他還是護法呢!

  「一想起閻邦有內奸,就令人渾身不舒服。」追魂根本沒興致飲茶,他懊惱地抓抓頭。「那內奸還真有一套,肯定是邦內了不得的人物,我想破頭也毫無頭緒,奪靈你呢?」

  「哦?」傅靖翔猛地回過神來,以手指著自己。

  「你還不明白奪靈和緝魄只是有勇無謀的老粗嗎?別指望她會知道什麼!」催命斜睨她一眼,以令人心寒的語氣說。

  傅靖翔回瞪他一眼,卻也老實乖巧地搖搖頭。這是他們的家務事,她無意過問,也懶得干涉,她是來找閻王雪恥,順便把自她手中失去的地藏重新要回來,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沒有內奸。」閻戰眉眼一斂,平穩的語調毫無情緒。「父親辭逝當晚,我是最後留在密室的人,一聽聞屬下稟來的噩耗便震愕地衝出密室,一時不察忘了帶上門,才讓霍國書有機可乘。」

  「是嗎?」催命和追魂的眼神同時變得深沉犀利。

  傅靖翔仍閒適悠哉地品香茗,涼涼地坐在一旁看戲。

  「是的。」閻戰的眸光更顯明騖尖銳,王者氣勢顯露無遺,不容人反抗。

  「但願如此。」兩人均被他語氣裡的尊霸震懾住,低歎道。

  「好!到此為止,你們再去看看午夜的宣誓繼位大典準備得如何吧!」閻戰一起身,黑亮的長髮飄動,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傅靖翔跟著追魂和催命起身,她現在大概是要回到奪靈築於小山丘上的原木洋房吧!好像叫什麼「觀日月齋」……

  「奪靈,」閻戰背對著她,兩手背在身後,冷冷地命令「你留下來,我有話問你。」

  催命以幸災樂禍的眼神告訴她,你糟糕了!準備受罰吧!總算有人替天行道、幫他教訓這莽撞的娃兒。追魂卻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故做憐憫地拍拍她的肩,「奪靈使者,保重。」

  鏤花木門掩上後,震耳欲聾的大笑聲傳進堂內。

  一點袍澤之情都沒有!傅靖翔心裡狠狠地咒罵;還是擎天盟那四個男人有情有義!

  「閻王有何吩咐?」傅靖翔冷靜異常大方地坐回原位、雙手把玩著長辮。

  閻戰踱至她身後,柔柔地開口:「擎天盟的人沒有為難你吧?」

  「他們待我十分禮遇,好得很。」傅靖翔警覺地挺著腰桿。這男人的逼近令她備感壓力,她得小心應對。

  閻戰挑起一條她刻意燙直的長辮,頗具興昧的審視,出奇的溫柔卻教人毛骨悚然。

  傅靖翔被他深沉又難以理解的舉動壓迫得喘不過氣,她乾脆站起身來。

  誰知閻戰從背後一把抱緊她。

  「嗯,他們的確沒虧待你。」他一手按住她的細腰,另一隻手放肆地圈住她的胸際。「你豐腴了不少。」

  誰是她瘦不拉嘰的奪靈!傅靖翔的臉蛋嫣紅似火,打死她也想不到閻戰跟那洗衣板會有一腿!

  怎麼辦?現在推也不是、不腿也不是,傅靖翎不自在地輕扭身軀掙扎著。

  閻戰把頭理進她白皙纖細的頸肩,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撲進入他的鼻息;他貪婪的深呼吸。他從沒忘記奪靈曾說她最喜愛茉莉的香味。

  「放開我!」傅靖翔的俏臉滿是怒意,她惱火地低吼。媽的!這男人的雙臂夾得死緊,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放!」低沉的聲音帶有狂妄、霸道與濃濃的笑意。「我喜歡這樣抱著你,」玲攏的身軀因擁抱而緊密貼緊地,慾望的火焰似乎開始在他的下腹燃燒。

  但是她很討厭!「我不喜歡這樣被人抱!」傅靖翔拚命想拉下擱在她胸部的大手,她又不是妓女、交際花什麼的,憑什麼他想抱就抱!

  「奪靈,你變了。」沙啞的音調似乎在提醒她。「我一直以為你很喜歡如此親密的相擁,你從未拒絕我,究竟是什麼令你改變?」

  上司跟下屬?真是亂來!「閻王,我累了!」傅靖翔的喉嚨像被一粒雞蛋梗住,不大情願地說。「我剛從擎天盟趕回來參加你的宣誓繼位大典,現在很累,沒心情。」那兩片印在肩上的薄唇,令她燥熱難安。

  門外突然傳來聲音,在她聽來彷彿是天籟,傅靖翔將之視為上帝的拯救。

  「奪靈使者,你的旗袍已經完成,可否請你試穿,不合再改。」一名女僕在門外呼喊。

  傅靖翔聞言叫好,兩肘狠狠地往後用力一頂。笑意在剛毅的唇邊浮現,閻戰兩手一鬆,向後一躍,閃避她出其不意的狠招,他高深莫測地笑鬧著她,一手撥弄黑亮的長髮。

  「我走了!」傅靖翔撂下話。這男人的笑聲令她頭皮發麻,反正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雪恥不急於一時。她不願再讓急躁與輕敵成為她的致命傷,於是識時務地飛快閃人。

  閻戰黝黑的雙眸緊瞅著匆匆離去的倩影,嘴角露出詭譎的笑意。

  午夜零點,閻邦人全齊聚於露天會場上。

  傅靖翔身著一襲無袖紫絲旗袍,玲攏有致的身材艷驚四座,雪白的雙臂隨著步伐微擺動,開高杈的裙擺內是一雙白皙無瑕的長腿,引人遐思地若隱若現。

  在場的男人全看傻了眼,尤其是催命、追魂和緝魄,他們三人極度疑惑,奪靈那副沒幾兩肉的瘦小身子何時變得如此豐滿誘人?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傅靖翔知道自己非常耀眼誇人,見眾人驚艷的眼神,心裡自然得意高興,倘若她扯下臉上那層人工臉皮,他們的眼珠肯定會掉下來。

  不過那個奪靈沒胸沒屁的竟敢定作這種奪人呼吸的魔鬼尺寸,這下倒好,替她撐足了面子,就當是易容的補償及利用她身份的報酬吧!

  她有模有樣地坐了下來,大方地接受群眾驚為天人的目光,一會兒後,她的末稍神經突然一緊,她清楚感覺到一道逼人的眼神正緊盯著她。

  她不悅地撇頭,含慍地迎視那一雙無禮的眼瞳。就在視線相接的那一剎那,傅靖翔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閻戰穿著一套金絲織成的中國式長袍,卓爾不群、瀟灑不凡,一頭黑亮的長髮恣意披在肩後,狂野的霸氣自然地向四山八方散射,震懾眾人的心。

  不可諱言,他令她心弦撼動,剛毅的俊容、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都在擂動她的心鼓,傅靖翔的呼吸為之急促。

  深不可測的黑眸閃過一絲笑意後,閻戰轉過頭低身親吻一名女子的手背。

  傅靖翎見狀,彷彿換了一記悶棍,心情頓時晦澀。

  閻戰輕執那名女子的手,扶她入座。

  唐沁,一名美麗高貴的中年女子,是老閻王閻烈的妾室。傅靖翎自記憶庫讀取資料,奪靈在被催眠時曾提過位居閻邦高層這號人物。

  此刻,閻戰君臨天下似地睥睨眾人,只見他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地高舉翡翠地藏示眾,閻邦人的情緒慷慨激昂到了極點,個個俯身膜拜鎮邦之寶和此名意氣風發的新任閻王。

  傅靖翔對眼前的浩大聲勢頗感不可思議,想她從前被欽點為月狐時,氣勢也沒這般雄壯偉大,閻戰這傢伙不容小顱,揚眉斂目時的威儀氣度和舉手投足間的王者氣勢,一點也不輸給她的主子段箭。

  她萬分警惕自己,不可以等閒視之。

  稍後,傅靖翔觀賞著一連串的慶祝儀式,由於閻邦歷史發展使然,各國風情在此展現,別有一番風味。她的戒心因此稍稍鬆懈。不知不覺竟與閻邦人談笑風生、吃喝玩鬧的狂歡同樂,氣氛無比融洽。

  席間,閻戰沒再看她一眼,反而放下身段走入人群之中,親切溫和的與邦民一起閒聊。

  「奪靈,你的身材何時變得那麼有看頭啊?」拄著枴杖來參與盛會的緝魄笑鬧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哦!」

  「對啊!嗆人火辣的,把所有人都嚇壞了!」催命趕忙吞下口中的香檳,急急附詞。

  傅靖翔輕飲一口葡萄灑,但笑不語,她總不能說她根本就不是奪靈吧!

  坐在她對面的追魂則傾身向前,半認真半開玩笑地道:「奪靈,也許我該對你重新評估,因為你不再是身子瘦小單薄的醜小鴨,而是蛻變成高貴的美天鵝,我想泡你!」

  傅靖翔聞言,差點把剛入嘴裡的葡萄酒噴出來,急忙伸於撫順前胸,然後一陣狂笑,還差點笑岔了氣。

  她原先以為閻邦的人既古怪又難纏,但是相處過後,她才發現他們為人和善風趣,再加上這一揚午夜狂歡盛宴,使得她對他們敵意大減,反而還同樂融融。

  要是奪靈聽到她的好夥伴對她的評語,一定會氣炸!傅靖翔頗有勝利者的愉悅暢快。

  「泡我?太遲了!現在才發覺我美艷奪人啊!」葡萄酒的酒精濃度雖不高,但幾杯下肚後;已足以擾亂她的理智。「來不及了,我對男人已經興致缺缺。」

  儘管傅靖翔面皮上的五官他們早已經熟悉得不得了,但那慵懶的口吻與嫵媚的神態卻是頭一回展現,性感得讓人昏眩,男人們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迷戀目光凝望她,如癡如醉。

  「你說這話真令男士們傷心。」酒精作祟之下,追魂越玩越瘋了。「難不成你是同性戀?」

  「哦!不!」席間所有雄性動物皆齊聲哀號。

  「我對女人也沒興趣。」傅靖翔佯怒地瞪了追魂一眼。

  「那麼……」催命一手撫摩下巴做沉思狀,突然斬釘截鐵的脫口而出,「就是你沒試過真止的男人羅。」他雖是四大護法中年紀最長的一個,但骨子裡赤子心性一旦被挑起,也像個頑童一樣,沒完沒了。

  「誰說我設試過?」傅靖翔噘起紅唇反駁。

  她幾乎天天都和擎天盟那四個男人打交道,怎能說她設試過真正的男人。殊不知她誤會了人家嘴裡所謂「試試」的意思。

  「誰說她沒試過?」閻戰的聲音從傅靖翔身後傳來。

  「對呀!」傅靖翔脫口回答。

  眾人沸騰的心情因閻王森冷的話調而疾速降溫,只有傅靖翔還在自鳴得意。

  奇怪,今兒個是大好日子,怎麼閻王的臉色那麼難看?

  所有人一見閻戰陰沉的俊臉,降溫後的情緒再自動降至冰點,心中紛紛暗叫不妙。

  閻戰半斂眼瞼,低視綰起髮髻下的傅靖翔,他突然鬆開她綰起的髮髻,右手擱在長形桌上,左手扶住她的後腦勺,俯首獲住她的唇。

  亮麗的發有如瀑布般地傾洩,傅靖翔根本不及反應,驚愕地遭他強吻。

  閻戰蠻橫地以舌撬開她的玉齒,粗魯地探究她口裡的芳香甘美,火辣辣地挑動她的舌,令她無法喘息。

  傅靖翔被吻得天旋地轉,只覺對方挾著赤烙熱浪的舌不斷地撥弄她,唇內男人的火焚柔軟幾乎點燃她體內的情慾種子,她無法思考,這個熱吻簡直令她瘋狂,甚至想……貼近他!

  此刻外場人聲鼎沸,但高層內宴廳中的所有人皆瞠目結舌。

  該死!閻戰緊急結束火熱長吻,他明顯地意識到下身的緊繃,若不是身上這襲金絲長袍遮掩,身體的亢奮絕對落入眾人眼目。

  傅靖翔被吻得昏眩、被吻得迷亂,紅唇微腫,整個腦袋幾乎缺氧,她急促地呼吸新鮮空氣。

  「原來閻王早已看出奪靈的美艷,已經捷足先登啦?」催命回過神來,暖昧的開口。

  「沒錯!現在泡她的確太遲了。」追魂故作失意地兩肩下垂,假裝頹喪的口吻,陣中精光卻一點也不饒人。「難怪奪靈說來不及了,原來她早已試過真正的男人,鐵定一試上癮,所以對其他男人興致缺缺。」

  「只怪你眼拙,不識美人廬山真面目,人家早已名花有主羅!」緝魄譏笑道。受傷歸受傷,他的聲音依然洪亮得刺耳。

  「閻王和護法……原來如此!」穿梭席間的一名侍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就是拿旗袍給傅靖翔的女僕。

  「難怪閻王對奪靈使者的曼妙曲線瞭若指掌,這旗袍是閻王昨天早上指示我老嬤嬤重新修改一番的呢。」起初她瞄到指令上如此標準的三圍時還頗感不可思議,不太相信平日單薄清瘦的奪靈使者會有如此魔鬼身材,看來閻王與奪靈使者的關係匪淺。

  眾人聞言皆興奮地喧嘩起來,一雙雙曖昧的眼神投向他們倆。

  天!這男人竟然把他和下屬的戀情曝光!傅靖翔昏亂的神智在嘈雜的喧鬧聲中倏然清醒。

  事出突然,讓傅靖翔措手不及,她作夢也沒想到閻戰會旁若無人的親吻她。失誤,一大失誤!

  閻戰文風不動。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微微地挑高一邊唇角。

  傅靖翔握緊拳頭,她敏銳地看到他那抹瞬間消失的笑意。從來沒有男人敢碰觸她,而這長髮怪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她!她忿忿地舉起拳頭,準備打爛他的下巴。

  很可惜,閻戰搶先出手攔截她的拳頭,一握一使力,把她拉進懷裡。

  眾人見狀再度嘩然,促狹的目光一道道閃來,有人歡呼,有人賊笑,有人曖昧地口耳相傳。

  傅靖翔見閻戰如此疾速地抓住她的粉拳,遂將計就計地跌進他懷裡,朝他奸詐一笑,再出其不意地曲起小腿,狠狠地朝他下盤攻去,但是——

  該死!該死!什麼鬼旗袍嘛!行動真不方便,稍一拉扯又有春光外洩之虞。猛然警覺大腿上側一片涼意,傅靖翔忿忿地放下腿,兩手一翻,尖銳的指甲硬生生地刺進他古銅色的皮膚。

  閻戰輕笑,飽含輕蔑,一反手促使兩人十指交握,再次混淆了眾人的視聽。

  催命、追魂和緝魄見狀頗感奇怪,不解奪靈何時改這樣反抗閻王?三人皺起眉詫異的打量。

  「奪靈醉了!」閻戰好像在解答他們的疑惑。

  醺然下腦筋轉得自然沒有平日靈活,三人聞言立時又跟著眾人起哄。原來奪靈是籍酒壯膽。

  「既然奪靈醉了,閻王何不送她先回去休息呢?」緝魄促狹地說。

  「我才沒醉!」傅靖翔怒斥。這只死病豬鬼叫什麼?早知道她就拿槍射他的嘴!

  「對啊!記得趕在破曉前參加霍國書的審判大會就行了!」根本沒人理傅靖翔。「現在才兩點多,閻王,將近三個鐘頭的時間夠『醒酒』了吧?」催命拉來一名男侍的左手低瞄腕表,不斷鼓動。

  這個老不死!「我很清醒!」傅靖翔動怒大呼。

  「不,你醉了。」閻戰慵懶的音調透露著勝利者的得意。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醉了!」她伸手抵著他的胸膛,邊推邊叫。

  「他就是知道。」追魂也參一腳。「你再不承認醉了,閻王會當場拿瓶威士忌把你灌得更醉。」

  可是她根本就沒醉呀!傅靖翔越是想掙脫,越是被箝制得更緊。「我發誓剛才幾杯葡萄酒還搞不定我!」

  「奪靈使者,你別再醉言醉語了,快隨閻王去醒醒腦吧!」

  嗯!今晚對閻王特別有意義,該讓他做愛做的事,搞不好閻王的新娘也能就此敲定。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這是什麼世界啊!「醉的是你們,該醒腦的也是你們!」傅靖翔心知自己的力氣萬萬不敵閻戰,遂放棄掙扎,她扯開喉嚨大叱完全不顧形象。

  眾人搖頭,充耳不聞;真的把她當成醉酒發瘋。

  閻戰深沉斂達的眸子隱含笑意,一把將她攔腰抱起,邁開步伐。

  身上這襲旗袍根本不容許傅靖翔反抗,她的力氣又絕對不及他,為什麼對上這長髮怪人她總是落居下風?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不再抵抗,冷冷地問。

  「去一個能讓你醒酒的地方……」他欲言又止了一會兒,然後在她耳畔呢哺:「也或許你會更醉。」

  他的弦外之音她不是聽不出來,也好,就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他!傅靖翔暗忖,任由他抱著。

  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消失後,催命如釋重負地歎口氣,「幸虧閻王挑的是奪靈,若是選那只擎天盟的狐狸;我可就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傍晚時分閻戰有感而發的一席話,著實嚇了他好一大跳。

  「說得也是。」追魂頗有同感地點點頭。「還好閻王沒被那只美麗妖嬈的狐狸精迷惑,否則閻王鐵定被她那毒辣強悍的爪子抓得體無完膚。」

  「嗯!以我的遍體鱗傷為前車之鏡。」緝魄低頭審視自己的掌傷,回想月狐出神入化的純熟槍法他就心有餘悸。「越美的女人越是可怕,所謂最毒婦人心,形容那隻狐狸精再貼切不過。」

  「別提那只爛狐狸來掃興,反正現在閻王抱的是奪靈,又不是擎天盟的月狐。」催命一臉放心,暢快飲酒。

  「也對!」追魄也快意地舉杯一放而盡。「此刻和閻王耳鬢廝磨的是奪靈,狐狸精和閻王八竿子打不著,扯不上任何關係的。」

  「嗯!雖然有點搞不清楚閻王為什麼會挑上奪靈,但總比選上月狐好上百倍。」緝魄放下心中大石,跟隨著喜慶的音樂搖頭晃腦。

  三個男人在一番討論後相視大笑,再度投身於歡樂的響宴中。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18 04:51 AM

第五章   

  傅靖翔被扔在一張古典的雕花木床上,閻戰好整以暇地坐於床沿,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只見他黑亮的眸子閃爍兩簇情慾的火焰,傅靖翔太明白他有何意圖,曾經有不少男人這樣垂涎地看著她,但他們的下場通常都很慘。

  博靖翔微咬下唇,冷靜地思量對策。

  她不得不承認閻戰的確有兩下子,在男女先天力氣的考量下,硬碰硬的正面衝突絕對不利於她,這一點由兩人前幾次的較量中便可獲證。看來為了戰勝敵人,她非得換個方法。

  軟一點的方法嘛,比如說……美人計,對!運用女性的本錢,勾引得他欲癡欲狂,再趁他意亂情述之際,狠狠賞他個幾槍,教訓教訓他!

  方法雖好,卻要她做如此大的犧牲,傅靖翔不禁猶豫起來,可是又無其他制敵的好辦法。

  頭一次面對前所未有的棘手敵人,就當是一項極致挑戰好了。傅靖翔鬥志倏地高昂卯足全力準備全力應敵。

  閻戰觀察著她,暗中佩服這女人的鎮定自若,瞧她一臉毫無表情但是他知道她心裡定在思忖計謀。

  傅靖翔一咬牙,決定豁出去了,只見她媚眼一拋,一雙纖纖玉手微微撫弄豐挺的胸口,慢慢解開前襟幾粒鈕扣,露出引人暇思的乳溝。

  閻站但笑不語,眸光越趨熱烈,雙手環胸的欣賞好戲。

  傅靖翔唇角微揚,玉手拉起旗袍高杈,煽情地停至底褲邊緣,一雙玉嫩的長腿展現風情。

  閻戰平穩的呼吸因她的挑逗而急促起來,他伸手爬了爬長髮。

  見他陰鬱的雙眸漸漸被情慾佔據,傅靖翔心裡有股莫名的得意,她半跪在床上,兩手大膽地撫著他的胸膛,心跳卻如擂鼓,她意識到不安,欲收回手。

  閻戰卻出其不意地箝住她的手腕,讓她的手掌緊貼著他,迷人的俊臉展露致命的侵略氣息。

  「你打算就這麼站在床沿一整晚嗎?」傅靖翔告訴自己千萬別怕亂陣腳,並再次挑逗他。

  「當然不!」他把她的手拉至身後,讓兩人身體相觸。「良宵苦短啊。」他俯身以吻封緘。

  傅靖翔知道他會吻她,因此絲毫不躲過,反而將困在他腰際的手撫上他的背。整個嬌軀貼向他。

  哼!這個男人老是強吻她,現在就讓他嘗嘗被人吻得發昏的滋味!傅靖翔體內的好勝心開始作祟。

  當她好欺負呀,接吻誰不會?她閉上眼,紅唇貼在他微涼的唇上,軟舌繞上他的,濕滑的兩舌相接,她不甘示弱的與他纏鬥,極其纏綿悱惻。

  漸漸地,她開始臉紅心跳,畢竟這輩子到目前為止她只和他接吻過,經驗不足,自然只被他吻得頭昏腦脹,芳心大亂。

  他就知道這襲旗袍一定適合她,因為他已牢牢記得雙手曾觸摸過的美麗曲線,而今晚她的確如先前預測般令他血脈憤張。他再也按捺不住高漲的情慾,此刻他的雙手正重溫那一晚的美好。

  她感覺到他的手伸入她的旗袍襟川,溫熱的唇沿著乳溝而下,隔著衣服以舌輕舔她的胸。

  他這舉動讓她全身的血液直往腦門竄升,她昏昏然地軟在他懷裡。

  閻戰沉穩的鼻息漸漸粗重,他順勢將她按倒在床上,雙手忙碌地解開自己的束縛,精健的身子覆在她身上。

  他垂下的髮絲輕輕摩掌她的臉頰,傅靖翔被他那侵入底褲的手撩撥得情潮澎湃,放肆的修長手指濕熱了女性的幽暗,他手指的侵入令她驚顫。

  閻戰空出的另一隻手徐徐拉褪她的旗袍,火熱的堅挺難以按捺地摩擦著她的小腹。

  老天!傅靖翔自情浪中醒轉,他抵在她腿部的興奮令她迅速抓回幾欲被燃燒殆盡的理智。

  天啊!她可是在誘惑他,他沉迷其中是理所當然,但她沉溺在情慾裡像話嗎?傅靖翔又羞又惱在內心狠狠地咒罵自己。

  靜下來!她緩緩地將手隱於身後,微微挺起背脊,閻戰則乘勢解開她的胸罩後扣,唇湊了上去。

  這樣要她冷靜實在是強人所難,理智和情慾開始激烈的爭戰。她深呼吸幾口大氣,隱於身後的手成功地握住腰際的貼身小槍,猛一咬牙,她一個翻身便跨坐在他的身上,槍口抵著他精健赤裸的胸膛。

  閻戰喘著氣看她,迅速地自激越的情潮中醒轉,深沉的眸子溢滿笑意說道「好位置!」

  「好你個頭!」傅靖翔兩頰赧紅,啐他一句,感覺到他身體某一部分的強硬正抵在她大腿內側。

  「奪靈,去了一趟擎天盟,連那隻狐狸的把戲也帶回來啦!」閻戰嘴角含笑,完全無視抵在胸口的那把槍。

  傅靖翔死瞪著他,這男人好像把她手中的槍當成玩具一樣。她恨恨地握緊手槍,準備一槍轟掉他那該死的盛氣凌人與輕蔑嘲諷。

  「而且……連聲音也變了!」他一雙手肆無忌憚地在她的胴體上摸索。

  傅靖翔一愕,猛然低頭才發現自己赤裸著上身。

  該死!她將變聲器別在胸罩的細肩帶上,現在胸罩已被她丟至床下,他不就發現—一

  閻戰趁她呆愕之際,凌厲地撥開她手中的槍,翻身壓住她。

  她一雙美目圓睜,詫異地張大嘴,號稱槍神的她竟然又被這男人輕而易舉地撥開槍!傅靖翔簡直頹喪得想死!

  閻戰攫住她的唇,再一次低頭深吻她,單手褪下她的底褲,盡情愛撫。

  「不要!」傅靖翔驚惶大吼,掄起粉拳猛往他結實的胸膛落下。「不要!」

  「你不想?」黑髮披散在她玉嫩白皙的身軀上,閻戰狂野輕佻的神態更散發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他的唇吻著她顫抖的嬌軀,而他的手則狂妄地探進她的三角地帶,直搗幽穴,來回逗弄。

  「放……放開……我……」天知道她花了全身的力氣才克制住呻吟的衝動,他那隻大膽撫弄的手引得她幾乎想張腿迎接他的進入。

  「我不知道該聽從你的話,還是……你的身體?」手指的潮濕感告訴他她的軟化,閻戰邪氣地笑問。

  「放開我!」身體像團火球劇烈的燃燒,博靖翔從未有如此空虛的感受。

  「好吧!」修長的手指離開了她,又不懷好意地往上移,停至她的乳尖。「你求我。」

  「求……你?」她活了二十四年還不曾開口求人!「要我低頭討饒,不如拿把刀殺死我算了!」這樣她還會比較痛快!

  他可捨不得殺她。「我不想殺你,我只想吃你!」他的唇輕含住她的耳垂,聲音性感得撩人。

  她感覺到他輕易地以膝蓋分開她緊閉的大腿,強烈的慾望在情潮氾濫的洞口徘徊。

  「好,我……我求……我求你!」她的身子微微發抖,對體內前所未有的慾火感到一陣錯愕與驚恐,為維護貞操而下意識地脫口說出。

  「求我什麼?」閻戰伏在她雪白的胸前輕笑。

  「求你……」傅靖翔有點想哭,兩拳緊揪著絲質床單,下身灼熱的空虛,火燙到今她羞恥。「放……」

  「求我愛你!」高昂的慾望已不容許他停下來,閻戰一個挺身,狂猛地闖進一處尚未遭人探觸的處女地帶。

  「好痛!」傅靖翔哭喊一聲,下身撕裂的痛楚令她淌出淚水。

  「痛楚是蛻變的過程。」她的未經人事令他稍微放緩了速度,「短暫的痛苦後便是一陣難以言喻的銷魂。」閻戰咬牙克制住奔馳的慾望,沙啞的細喝。

  「你……這該死……的……禽獸!」身體越向後縮,他越向她貼近,她根本無法擺脫他。

  「人類原本就是由野獸進化而來。」察覺到原本緊繃的嬌軀一寸寸軟化,閻戰低吟一聲,放任情慾開始狂野的律動。「就由我來引發你體內潛在的獸性吧!」

  「你……啊……」疼痛感逐漸消除,被一波波湧來的歡愉取代,傅靖翔腦袋裡僅存的理智完全被情慾吞噬,忍不住啟唇嬌吟,雙腿情不自禁的盤上他的腰身,承受他的激情。

  她的呻吟引發他體內一波波的熱力,閻戰毫不放鬆地在嬌嫩的身軀裡飛越奔騰,因熱情而沁出的汗水浸濕了發,額頭的汗珠落在她微啟的紅唇,他低頭以舌輕舔,兩唇相接時,情慾到達了極致,他用力一挺,體內一股強大的慾望霎時奔流至她體內。他滿足地叫出聲來。

  最後一聲歡愉激昂地逸出紅唇,傅靖翔星眸半掩,豐胸劇烈起伏,魂魄猶沉出在情慾的伊甸園裡。

  閻戰翻下身側躺在她身旁,半支起身,偏頭看她。「舒服嗎?」

  他柔順的長髮因汗水浸濕得更加黑亮,剛毅的俊容散發一股慵懶的性感,魅力四射,尤其嘴角的一抹狂浪笑意,更驚人地揪緊她的心。

  傅靖翔的心因他致命的狂野而驚跳,兩頰潮紅,轉過身背對著他。

  哼!這男人連身份來路不明的女人也敢要,鐵定和那只花名在外的死老鷹一樣,是個流連花叢、來者不拒的花花公子,總之沒什麼原則就對了!

  「我不曉得你是第一次,你身邊的男人全部瞎了眼嗎?」他的手來回輕撫她白皙的背部,輕笑道。「這副美麗的胴體竟然不知道要好好擁抱。」

  「他們是有理智的正常人,而你只是一隻滿腦子慾望的禽獸。」她惡狠狠地回過頭來,拍掉他不安分的手。

  「我記得你方纔還抱著一隻野獸呻吟呢!」他揚唇笑道,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雙眸閃著惑人的孩子氣。

  見他大手又快欺上她的胸,傅靖翔趕忙拉起身旁的絲被,把自己赤裸白皙的身子裹得密不通風。

  「你叫得比我大聲!」她雙頰滾燙,不悅地反駁。

  「因為你是如此令我銷魂啊!」他的聲音低啞又性感。

  傅靖翔一顆心已猶如小鹿亂撞,因他一句話又驚又氣又羞又喜,一張俏臉紅得像顆熟透的番茄。

  媽的!失誤,真是一大失誤!她竟然把第一次給了這個長髮怪人,雷奕那只死老鷹就是烏鴉嘴,這下可好了,她真的和這只長髮怪人扯上關係了,還是不可告人的關係!

  只要一想到他是她第一個男人.而她不知道是他第幾百、幾千個女人時,傅靖翔的心情就一片晦澀。

  不對!她這副計較的模樣好像在吃醋.她吃什麼醋呀,她應該十分憤怒這男人奪走她的清白,而不是在吃什麼天殺的鬼醋!傅靖翔煩躁莫名地搔搔頭髮,眉頭緊鎖。

  「走吧!」閻戰半坐起身,背背靠在床頭,手臂一伸便把她拉進懷裡。「雖然我很想和你一直這麼賴在床上,但審判大會可不容許閻王和『奪靈』缺席。」說到奪靈兩字時,他的手還刻意輕撫她臉部的輪廓。

  「你真的要當眾宰了霍國書?」傅靖翔竟忘了反抗,難得柔順地倚在他的懷裡。

  「當然,敢偷盜翡翠地藏就該死!」閻戰很滿意她的柔順,伸手輕輕梳理她細滑的長髮。

  「但是,你相倍閻邦沒有內奸嗎?」她瞧見他左肩上的槍傷,內心深處竟有那麼一點點不捨與心痛。她擰起細眉,撇過頭去,刻意忽略那一絲不該出現的情緒感受。

  「如果你是奪靈,這問題你該問。」他以手輕托她的下頜,炯炯發亮的眼神逼人。「但如果你不是奪靈,這代表你逾矩了!」原先低懶的音調回復冷硬。

  他是在提醒她的身份,而且在警告她別多事。

  「你明知道我不是奪靈,我是不該多管閒事。」傅靖翔像換了一記悶棍,心情難受得想扁人,她推開了他的臂膀,掙離他的胸膛。

  她到底是怎麼了?不要因為他是第一個碰她的男人,就對他莫名其妙的產生一股情懷!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她幹嘛多管聞事,而且人家壓根兒拒絕外人插手,對!她是外人!外人!

  該死的外人!他媽的那兩個字讓她的心情更加郁卒,真是嘔死人了!

  傅靖翔頓感胸膛窒悶,恨恨地一把將他推下床,「穿上你的衣服滾出去!」她氣憤地說道。

  閻戰毫不遮掩,赤裸的身子立在床前。「我記得這裡好像是我的寢室。」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迷人的笑意。

  誰理他!「出去!」傅靖翔盛氣凌人地再吼。

  閻戰好笑地看著她,整整長髮,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

  「我在外頭等你,快些穿上衣服,別讓我多太久,否則我會進來幫你穿!」他輕聲警告她,長髮一甩,踏步出房。

  天啊!誰來告訴她,事情怎麼會演變到如此失控的地步?

  瞪著掩上的房門,傅靖翎的腦子裡一團亂,哭笑不得地面對完全走樣的劇本。

  面對閻邦其他三位護法的曖昧眼神,傅靖翔真的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

  「奪靈,閻王讓你徹底清醒了吧!」緝魄和奪靈兩人年紀相近,他平日沒事就愛閒嗑牙。

  傅靖翔根不客氣地踢掉緝魄挾在腋下的枴杖。十分沒有同情心的恐嚇搖搖欲墜的他,「再多話我會讓你昏迷不醒!」

  「好凶哦!」催命已經被酒灌得不知道察言觀色。

  「該不會是慾求不滿吧!閻王沒有好好滿足你嗎?」催命的下場更加悲慘,傅靖翔抬腳狠狠地踹向他,完全不顧形象,心裡還想,要不是她身上這套礙事的鬼旗袍,她鐵定揍得他滿地找牙!

  媽的!這出離譜的劇碼她恨不得能徹底消除,這些不知死活的好事者卻一提再提。傅靖翔氣得渾身發抖。

  閻戰站在一旁笑而不語,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發飆。

  催命絲毫不為所動,仍然嘻皮笑臉地偎在兩名侍女懷裡。

  閻戰淺笑搖頭,迎風而立,他的護法一沾酒就醜態百出、十足笑料,又見傅靖翔一副拿他沒轍,氣得渾身發抖的模樣,俊逸的嘴角笑意更深。

  傅靖翔瞥見閻戰昂然獨立於風中,神態好不瀟灑迷人,她的心頓時狂亂跳動,一張發青俏臉漸漸轉紅。

  「閻王,有狀況!」追魂匆匆走來,神色凝重。

  笑意乍收,閻戰斂眉看著護法。

  「霍國書陳屍在獄中。」

  「怎麼死的?」催命聞言、醉意全消,迅速自女人堆中站起身。

  「初步研判是自殺。」追魂緊皺劍眉凝聲道。

  「不可能!牢裡根本沒有任何自殺的工具!」緝魄攀住一名侍者的肩,急急嚷叫。

  「笨蛋!倘若他咬舌自盡或撞牆自殺呢?」傅靖翔眼尾一掃,咋他一句。

  「那你更笨!」緝魄回嘴。「你忘了咱們的地牢有監控系統,獄卒一瞧見,絕對會立刻衝進牢房,他哪有時間得逞!」

  「緝魄,他的確是咬舌白盡的。」追魂沉聲道。

  緝魄張口結舌,而閻戰則是無語地凝眉沉思。

  「天!那幾個獄卒在搞什麼,以為今晚是慶祝大典就能摸魚嗎?」這幾天無論他如何軟硬兼施、威脅利誘,霍國書那狗賊口風硬是死緊,他還來不及施以更殘酷的嚴刑拷問,那老賊竟死翹翹了,那麼瞞著閻王追查內奸的計畫不就全沒了!催命不禁惱恨。

  「他們堅稱自己克盡監督之責,樣子不像是說謊。」

  「做賊會承認自己是賊嗎?」傅靖翔不痛不癢地嗤笑。

  「既然霍國書畏罪自殺,就抬屍示眾吧!」閻王冷冷的音調傳來沉思已久的結論。

  「閻王,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催命鍥而不捨地宣揚他的內奸論。「我敢肯定霍國書的死是內奸所為,那個內奸害怕霍國書面臨刑罰而招供,於是先下手為強解決了他。」

  「沒錯,我認同催命的說法。」追魂聲援。「我檢查屍體時,發現他十指盡黑,照理說指甲因囚禁而未修,應是尖長,但是他兩手的小指指甲均被人折斷,而且……他沒有陰毛。」

  真噁心!傅靖翔聞言覺得有點反冒,不自在地抖抖肩。

  「那個內奸把霍國書那托兒的毛剃了?」緝魄驚叫。

  「我懷疑有人對他下蠱。」追魂的細心嚴謹一向是四大護法之最。「如此一來,對方便能操縱霍國書的神智,引他自殺。」

  老天,科學昌明的時代還有下蠱這玩意兒?傅靖翎感到不可思議。「那獄卒呢?」

  「我想下蠱者也擁有他們的毛髮,因此能短暫迷惑他們的心智。」追魂說。

  「閻王,我請求立刻下令召集所有馬來、泰區人,下蠱或降頭之類的事他們比較在行,也許可從他們之中揪出內奸。」催命說。

  「勞師動眾。」閻戰面無表情的駁回。

  「沒錯,而且……」傅靖翔微微笑道:「誰說一定是他們做的。」

  「沒關係,乾脆所有閻邦人—一清查。」緝魄提議,為了捉到內奸,費神耗力不算什麼。

  「閻王,你意下如何?」追魂詢問。為了閻邦安全,也只好如此了。

  「要查就去查吧!」閻戰厲眸一掃,出聲警告,「不准驚擾泌夫人,偵察範圍不包括望楓閣。」

  「是!」三個男人恭敬地垂首應允。

  傅靖翔直覺有異,悶不吭聲地打量他剛毅的側臉。

  取代審判大會的是野獸競技。

  獅子、犀牛、大象、花豹、非洲水牛等等猛獸展開一場場怵目驚心的殺戮。

  傅靖翔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沒有一般女孩子的膽小心悸、抱頭尖叫,反正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她生平服膺達爾文的進化論,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稱霸,而弱者當然只有被毀滅的命運。

  突地,一個女人淒厲的尖叫聲劃破天際!

  「小迪!」欄外的母親哀號哭喊。

  一個才剛學會走路的孩子,正搖搖晃晃地走進獸欄。

  眼見一隻印度獵豹發狂地猛撲向他,千鈞一髮之際,傅靖翔抓高裙擺,俐落地抽出小腿肚的短槍,連發數槍!

  獵豹中搶倒地,倒在一片血泊中做垂死掙扎!

  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幾名閻邦人趕忙抱出他,送進哭喊的母親懷裡。

  傅靖翔鬆了一口氣,心安地投身座椅,卻發覺氣氛安靜詭異得有些不對勁。

  她抬眼環視沉默的大眾,才發覺自己已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奪靈,你何時變成神槍手了?」催命瞪大眼,納悶地問。

  糟糕!急於救人反倒露出尾巴!傅靖翔心驚地訕笑。

  「平常見你飼眷蜘蛛、毒蛇、蜈蚣之類的毒蟲當一流武器,沒想到槍法亦如此精湛。」追魂疑惑地托腮看她。

  神速凌厲的槍法令緝魄不由得打起哆嗦,直瞅著她。

  傅靖翔飛快地轉動腦筋,企圖扯謊。

  閻戰黑眸帶笑,出其不意地伸手把她抱進懷裡,讓她坐在他腿上。

  坐於身後的唐泌柳眉一蹙,不悅的神色一閃而逝,美麗的臉龐再度笑靨如花。

  只見傅靖翔一張俏臉羞赧紅燙。

  眾人見狀皆笑了起來。

  「沒想到我私底下教你的槍法,今天倒是派上用場了。」閻戰的唇在她耳畔呢喃,但聲音清晰得足以傳至身旁的人耳裡。

  催命與追魂相視而笑,賊賊地瞪著他們倆。

  緝魄緊繃的心情稍獲紓解,但心裡總有點不安與疑惑,奪靈持槍的手法和傅靖翔舉槍的姿勢太相似了?

  台下眾人皆高喊奪靈萬歲!

  「謝謝你救了那孩子,」閻戰與她四目相接,一手擱在她腰上,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以極真摯的口吻說:「我的『奪靈』。」說完他輕柔地吻住她的唇瓣。

  傅靖翔陶醉地閉上眼,不掙扎、不閃躲,害羞地回應他。

  就當是他替她解圍的報酬吧!她昏沉沉地想。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18 04:59 AM

第六章    

  媽的!這鬼地方她再也持不下去了!

  傅靖翔對自己越來越沒把握,陌生的心悸幾乎讓她招架不住!

  她煩躁莫名地在奪靈房裡來回踱步,眉宇之間淨是不安。

  好吧!她承認閻戰的確影響她很深,面對這前所未有的大失敗,她根本無力挽回已然脫軌的失誤!她不由自主被他吸引呀。

  面對閻戰時,他再也高傲不起來,倔強不起來,骨子裡頑劣的必勝與好強完全不起作用,她沒想到一向狂妄強硬的月狐也有軟化的一天!

  這三天來她暗中留意翡翠地藏的所在,但全無所獲,有了上回被盜的前車之鑒。閻戰極其小心地不知將之藏匿何處。

  這下子她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輸得一蹋糊塗……

  狙擊閻戰不成反被他奪去貞操,當她好不容易放棄報仇的念頭,自我認栽時,誰知竟連一尊佛像也找不到!她原本還想把它藏到北極冰山,讓閻戰找得焦頭爛額,也好重挫他的銳氣,沒想到這個如意算盤也被砸了!月狐啊月狐,你也有踢到鐵板的一天啊!

  加上這幾天來閻戰瞧她的眼神如此逼人,他的眸底燃燒兩簇狂情熾熱的火焰,簡直快將她焚燒成灰,這讓她感到心悸。

  沒來由地心跳加速,不由自主的緊張慌亂,不受控制的呼吸急促,老天!這都是危險的愛情警訊,她才不要陷入愛情的泥掉,月狐從不需要男人的!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傅靖翔下定決心逃走,以免被愛情套牢!

  傅靖翔以奪靈的名義私下得來一艘快艇,正打算乘夜逃離閻王島,卻被催命逮個正著!

  她被催命帶到閻戰面前,而閻戰正和追魂在武道場比試西洋劍。

  「我就知道奪靈這丫頭死性不改,鐵定會乘機去找月狐報仇,赴擎天盟送死!」催命繼續數落。「幸好今晚我閒來無事起了月下散步的興致,否則她又溜出閻王島丟臉去了!」

  傅靖翔無話可說,其實當時她是可以掙脫的,催命雖然拚死拉住她的衣襟,一但只要她拔槍對付他,催命萬萬不是她的對手,可是她心裡卻反常到念及他是閻戰的手下而下不了手!

  閻戰一個俐落的反擊,一劍挑走了追魂手中的劍。他取下頭盔,黑髮飛揚,但一雙眼卻也如西洋劍一般凌厲地掃視傅靖翔。

  「好身手!」追魂甘拜下風地拾起地上的劍,並取下頭盔。

  傅靖翔卻是左顧右盼,故意漠視閻戰閃著陰狠光芒的眸子。

  「閻王,你可得好好管教她,奪靈遲早是你的新娘,再這麼草率莽撞實在有損閻王的顏面,現在是該調教她溫柔沉靜、循規蹈矩,就像泌夫人一樣。」催命口沫橫飛的建議。既然奪靈已經是閻王的人了,教育她的責任自然落在他身上。

  「很晚了,你們下去休息吧!」閻戰自封筒中抽出另一把西洋劍,拋向傅靖翔。「我要和奪靈比畫比畫。」

  傅靖翔準確地握住劍把,不明所以地望向閻戰。

  「走吧!咱們少在這裡妨礙閻王教訓他的新娘!」追魂一把勾住催命的肩,以眼神示意夥伴別再繼續長篇大論,兩人走出武道場。

  門才合上,傅靖翔根本還來不及凝神準備,閻戰便一個箭步上前,又急又猛地攻擊她!

  「該死!」面對他凌厲的攻擊,她只有抵擋的份,根本毫無反擊之力。

  「為什麼要離開閻邦?」清厲的劍擊聲遮掩不住他話裡的憤怒。

  「我……」她無言以對,總不能老實說她是因為怕自己愛上他才逃的吧?傅靖翔吃力地抵抗他迅猛的招式。

  「你該死的如此想擺脫我!」閻戰精猛迅捷的揮劍,眸中怒火越燒越盛。

  「是又怎樣?」傅靖翔為他的咄咄逼人與出手狠勁大為光火,忿忿地吼道。眼見他銳利的劍尖就快撥走她的長劍,她一反手,刺向他靈活翻轉的手腕。

  「我厭倦了這種遊戲!」她的話竟像根毒釘狼狽刺進他的心.一張俊臉罩上千年寒冰。「我追,你逃,我不想再玩了!我要揭開謎底,我要你永遠也飛不出我的手掌心!」他的話很狂,劍招更狂。

  「我也厭倦了這種遊戲!」他的動作越來越激烈,簡直到了招招致命的地步,傅靖翔喘著氣拚命抵抗。

  「我逃,你追,我也拒絕玩了!謎底揭曉又如何?我想飛就飛,想走就走,照樣來去自如!」

  閻戰聞言一咬牙,步步逼近她,眼裡熾烈的怒火似乎要延燒到她身上。「癡人說夢話!」

  傅靖翔漸感不支,想不到閻戰身手如此之好,她不斷向後退。「說夢話的癡人是你!」

  他低吼一聲,一鼓作氣地使力一挑,「咻咻」兩聲以劍尖挑開她手中的劍。

  「啊!」傅靖翔驚呼一聲,西洋劍彈跳出她的手掌,力道之強勁根本不是掌心所能承受,她只能驚愕地見長劍在空中翻騰飛舞落地。

  閻戰的手再輕揮,劍尖劃破了她的前襟。

  傅靖翔氣憤地緊咬下唇,胸前的絲質襯衫裂出一道長縫,水藍色的內衣自衣縫口乍現,肩帶上的變聲器也被掃落地,她勃然大怒地撲身欲拾取落地的武器。

  閻戰不給她任何反擊的機會,一劍抵住她的咽喉。

  傅靖翔跪坐於地,感覺到冰冷的劍抵住她的喉嚨,她汗流浹背地仰首瞪他,憤慨不語。

  閻戰瞇眼瞧她,汗水濡濕了他的發,讓他看起來狂野又性感,他的嘴角正擒著一抹足以毀滅女人的笑容。「讓我來猜猜你是誰。」

  他輕移劍柄,劍尖自她白皙的頸項緩緩向上移,描繪她細緻的臉龐,最後停在她的太陽穴。

  傅靖翔心跳如擂鼓,全身虛軟無力,無計可施地閉上眼。

  「咻」地一聲,犀利的劍鋒劃下。

  她的臉完了!傅靖翔尖叫一聲,惶恐掩面。

  閻戰低身拉扯她的手臂,強硬地拉起癱坐的身子。

  「原來是擎天盟的月狐!」那張迷惑人心的俊美臉孔正嘲諷地看著她。

  沒有刺痛、沒有鮮血,傅靖翔看了眼攤在手掌上的面皮,再抬頭看閻戰,被這男人出神入化的劍法駭得說不出話來。

  眼前這張精緻美麗的臉孔深深撼動閻戰的心弦,不止一次出現在他夢中的絕美臉蛋如今活生生地呈現在他面前,再次撩撥得他心潮澎湃。

  「今日就算我月狐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沒想到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認栽,而打敗她的對手竟也是第一個令她心動的男人!可笑,真可笑!

  「你的意思是任憑我處置羅?」如黑夜的雙瞳閃耀著懈照光彩,剛健的身軀把她逼至角落。

  「俘虜只能任人宰割,不是嗎?」他前進一步,她就後退一步,直到她的背脊頂著樑柱,終至無路可退。

  「很好!」他點點頭,手掌一翻,劍尖垂地。

  傅靖翔心中警鈴大作,她很清楚地看見他漆黑瞳眸中的情慾,她知道他要什麼。

  銳利的劍鋒—一挑割開她的衣物,卻沒傷到她分毫,直到她白皙的胴體裸裎在他面前。

  「你……你痛快的殺了我吧!」傅靖翔的呼吸急促,嬌軀輕顫,那一晚的激情再次浮現她腦海,她不願自己再像個蕩婦一樣臣服於他。

  「我不想殺你,我只想愛你!」西洋劍一拋,閻戰一把托起她的臀,剛猛火熱的身子在她分開的雙腿之間,把她緊抵在牆上。

  「你休想再碰我!」失誤只允許一次,她不能一錯再錯!

  粉拳紛亂地落在他身上,閻戰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反而邪氣地勾起嘴角說:「你越掙扎只會讓我越迫切地佔有。」

  傅靖翔被他的話嚇得不敢再掙扎,她的雙頰滾燙到幾近沸騰的溫度。

  閻戰把手探往她的私密處,另一手拉下拉鏈釋放自己的灼熱慾望,探觸向女性的核心,感覺溫暖而且潮濕,他知道她已經準備好了。

  閻戰因她同樣亦被情慾煎熬而激動,穩穩地向前一個衝刺,霸道狂野地進入她體內。

  「哦……」傅靖翔倒抽一口氣,對他的長驅直入有若干詫異及欣喜,但她不容許自己歡愉地叫出聲。

  他看到她眼裡的矛盾與抗拒,溫熱的唇附在她耳畔喃喃:「不要壓抑你自己,隨著我呼喊,隨著我擺動。我愛你,靖翔,讓我的愛帶你到天堂吧!」

  他愛她?老天,他愛她!他的告白對她來說是個莫大的鼓舞,傅靖翔放任情慾的將雙腿緊緊夾住他的腰,跟隨他激情的律動嬌吟……

  激情過後,兩人相擁躺在地板上。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奪靈?」傅靖翔把頭枕在閻戰胸膛,因殘餘的激情而輕喘著。

  「孫文麒喜歡掌握夥伴的行蹤,分別打造一副追蹤器給你們,我也一樣。」閻戰的手輕撫她濕柔的髮絲,胸膛因一串輕笑震動。「只是我有一個小小的壞習慣。要監視別人卻完全不知會對方,所以奪靈根本不曉得有一個小晶片植於她的後腦。因此,從你闖入閻王島,而我的電腦根本無法感應到訊號,卻接收到來自上海擎天盟的微弱訊息時,我就知道你不是奪靈。」

  天啊!原來他一開始就知道了。不知道段箭會不會也在她身上暗藏個鬼玩意兒?傅靖翔皺著眉想。

  「你不怕我殺了你的奪靈?」她酸酸地問。

  「生命跡象的存在與否決定晶片訊號顯示或消失,奪靈還完好的待在上海。」

  「不擔心我派人凌虐她?」

  「我好像嗅到一絲酸味。」他愛死了她吃醋時挑眉瞪眼的表情。

  「算了吧你!」一想到他和奪靈糾纏不清,她就一肚子火。

  「我發誓,我和奪靈之間什麼事都沒有,我對她只有兄妹、夥伴的感情。」他的嘴角噙著魅惑人心的笑意,信誓旦旦地說。

  傅靖翔懷疑地盯著他瞧,突然她恍然大悟地坐起身。

  「天啊!你一直在試探我!」她拉起殘破的衣服尖叫道。

  閻戰也坐起身,自她身後摟住她,伸手深人襯衫裂縫,揉弄她的胸口。

  「我從頭到尾就像個傻瓜被你耍得團團轉!」她難以置信地猛拍額頭,憤怒得忘了掙開他不安分的雙手。

  他輕嗜著她的香肩,一隻手已逐漸往下移。

  「要是別人知道我這麼蹩腳……」她的面子實在掛不住。「擎天盟的月狐今後如何立足?」

  「嫁給我不就得了!」閻戰若有似無地在她耳旁呵氣。

  她總算意識到他意圖不軌的雙手,她輕扭著身體,喘息地喃喃:「嫁給你?」

  「我要你成為閻王的新娘!」他停止愛撫的動作,雙手捧住她微微泛紅的臉蛋,兩眼直直逼人她的靈魂深處,堅定又深情地說。

  「你真的要我?」她漸漸迷失在他真情摯意的堅決中。

  「當然!」他從未如此渴望擁有一個女人,但他現在的確想一輩子抱著她不放。

  「那你得先放我回擎天盟,他們是我最重要的夥伴,至少讓我親口告訴他們月狐的喜訊吧!」她羞澀的開口。他的話彷彿有著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魔力,輕易教人撤下心防。

  閻戰熱烈地吻住她,再次把她壓倒在地板上。

  月光自窗外灑落在交疊的男女身上,他們交付彼此的心,靈慾合一地火熱律動……

  閻戰運用生化科技再造一張奪靈的面皮給她,硬是要她再多陪他幾日,好培養深厚的感情,以免她回去擎天盟就把他忘記。

  傅靖翔感到好笑,怎麼男人談起戀愛就像個孩子,她豈是那麼容易就變心的女人。

  而閻戰給她的新面皮是非常精良的,經過他的介紹,她才知道這閻王島上的設備不輸給先進國家,礦藏亦十分豐富。

  這天,傅靖翔與其他三位護法分坐在吧檯邊飲酒、閒聊。

  三個男人垂頭喪氣的,只有傅靖翔面露微笑地啜著酒。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沉浸在愛河裡面的女人最美麗、最幸福、傅靖翔愉悅的心情和他們有如天壤之別。

  「喂!你們再不喝,酒就快蒸發掉啦!」她伏在陽台上,高腳椅一旋,對著三個一副了無生趣的男人喊話。

  「奪靈,你現在和閻王甜甜蜜蜜,逍遙快活得不得了,是不會明白我們內心的感受。」緝魄死氣沉沉地開口,他才沒她的好興致。

  傅靖翔覺得好笑。緝魄和奪靈的相處方式像極了她跟天鷹,彼此關心卻又拉不下臉來,因此傅靖翔也愛與他抬槓。

  「你要是嫉妒我過得太開心、美滿,大可以去抓個女人來愛呀!」她又沒阻止他追求幸福快樂。

  「我沒大小姐你好福氣,有那個閒氣逸致去談情說愛!」他與她槓上了!

  「哇!口氣那麼沖,難不成找不到女人愛你?」傅靖翔笑道。「沒關係啦!長得這副駭人模樣又不是你的錯,看開點,總有一天會出現個欣賞你尊容的女人……」一個瞎了眼的女人。

  雖然緝魄沒有雷奕來得俊美倜儻,但怎麼說也是生得一表人才,她的話委實誇張了點。

  「我才不擔心,連你這種教人退避三舍的女人都有人愛了,我不愁找不到伴!」組魄抽搐著臉回嘴。「我擔心的是閻他地超深度近視,恐有眼盲之虞,否則怎麼會挑上你!」

  傅靖翔心想,緝魄說得也太離譜,奪靈雖不及她美麗治艷、性感,好歹人家亦生得清清秀秀,哪有他形容得如此不堪。

  傅精翔一點也不以為意。反正他說的人又不是她,她罵了人又能不挨罵,穩贏沒輸,劃算。

  「你們兩個別再扯一大堆無聊天趣無意義的事,講一些有營著的好不好?」催命搬出老大哥的架子,忍不住開口。

  「我們現在沒心情看後生小輩舞刀弄棍。」追魂懶懶地抬眼斜視他們,有氣無力地說。

  「你們三個到底怎麼了嘛?」傅靖翔不解地把垂落胸前的長辮子甩向身後。「一隻像瘋狗,只會亂吠,兩隻像老牛,好像奄奄一息。有事痛快說出來大家一起研究商量嘛!」

  催命吞了一大口烈酒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這幾天來我們絞盡腦汁,使出渾身解數也揪不出內奸。」

  「內奸一日沒抓到,我就無法安心。」追魂十分失望的把頭枕在吧檯上,兩眉下垂,話裡充滿沮喪。「沒想到這一代的護法功夫如此不濟,連內奸也抓不到,可恥!」

  「你們非常仔細的查了嗎?」傅靖翔正經地問道。

  「下至七歲幼童,上至百齡老人,我們一個也沒放過。我懷疑會巫術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已經離開閻王島了。」緝魄也沒心情再耍嘴皮子,垂頭喪氣地說。

  「也許他擅於假裝。讓你們以為他構不成威脅,實際上他邪術高深呀!」她思路清晰地—一推想。

  「他假裝的功大再好,施展巫術的祭壇可是必需品,我找遍整座閻王島,啟動密佈全島的追蹤器,動員所有防衛隊,也沒查出祭壇所在。」催命力疲地說。

  「追魂,該不會一開始你就推理錯誤,那個人根本不會什麼下蠱或降頭之類的巫術。」緝魄十分不願意懷疑夥伴,雖然追魂媲美偵探的推理一向很精準,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為了閻邦安全,他不得不這樣懷疑。

  「但是我認為追魂的推理相當正確。」傅靖翔反對緝魄的疑慮。「霍國書是個生意人,生意人斤斤計較,哪有可能輕易自殺。」

  「我也覺得追魂的推理並沒有錯誤。」催命也出聲支援。「更何況有內奸存在,霍國書會不想被救嗎?」

  「只是那內奸偽裝與湮滅證據的功夫太好了!」追魂苦笑。

  「如果推理無誤的話,對方比我們想像中要厲害許多。」緝晚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不是你們不夠矩細靡遺,就是你們壓根兒沒查過那個人。」傅靖翔聲音清亮地說。

  她的話狠狠地敲進追魂的腦袋,他靈光一閃,興奮道:「你認為那個傢伙不曾令我們起疑?」

  「不可能呀,除了望楓閣,咱們什麼地方、什麼人沒搜查過?」催命揮舞著雙手大喊。

  「對!除了望楓閣,你們什麼地方、什麼人都搜查過了!」傅靖翔擊掌歡呼,笑瞇瞇地說。

  「望楓閣?」緝魄劍眉微蹙地喃喃。

  「你是懷疑泌夫人?」追魂凝聲低問。

  「島上的每個人都有嫌疑,不是嗎?」她笑。「也許不是泌夫人,而是望楓閣裡的傭僕、小廝,很難說。」

  「沒錯,一定有人躲在望楓閣裡作怪,咱們要趕快把他揪出來,以免他傷害泌夫人!」催命猛點頭。

  「嗯!要是他拿泌夫人來威脅閻王,那就慘了!」緝魄漲紅著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們的反應看在傅靖翎眼裡,她斂眉不吭聲。

  「可是閻王不准咱們驚擾泌夫人,追查的範圍不許靠近望楓閣半步啊。」追魂一隻手磨蹭著下巴,苦惱地說。

  「這還不簡單?」緝魄用手肘橫撞傅靖翔,嘻皮笑臉地說:「叫奪靈去向閻王撒撒嬌不就得了!」

  「說得也是,奪靈和閻王正打得火熱,只要拋拋媚眼、撒撒嬌就把閻王搞定了。」催命眼神曖昧地說。

  「再不然就靠奪靈的真本事,蓋上棉被遊說羅。」追魂吃吃笑道。

  傅靖翔決定原諒他們三個,誰能指望狗嘴裡會吐出象牙?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18 05:04 AM

第七章   

  傅靖翔愜意地坐在護欄上,出神地凝照閻戰豪邁的馬上英姿。

  閻戰一勒韁繩,奔馳的馬霎時停頓下來。

  「過來!」他伸出手,俊帥的臉孔在陽光下越發神采奕奕。

  傅靖翔輕盈地跳下護欄,巧笑倩兮地朝他走去,伸出玉臂與他十指交握,一腳踩上馬燈。

  閻戰輕而易舉的將她安置在自己身前,然後伸手緊捉韁繩,俊挺偉岸的身子圈住她。

  「坐穩了!」他低喝一聲,抖抖韁繩,駿馬長嘶後揚塵飛奔。

  「戰,我發現……你對捉內奸這檔事並不熱中。」傅靖翔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嗯。」他哼了一聲,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這樣不以為然的態度讓我……」她稍稍停頓一下,低語道:「讓我認為你根本不想揪出內奸。」

  閻戰聞言,使勁拉緊韁繩,駿馬前蹄高舉,「你認為我有意隱瞞?」

  「難道不是嗎?」她轉過頭,對上他森冷的眸子。

  兩人僵持了良久.他忽地低頭輕笑,縱身下馬。「是!」他伸手將她抱下馬。

  「想必那人來頭不小,連閻王也想為他掩飾罪行。」傅靖翔發出一串銀鈴般的嬌笑聲,笑意卻未達瞳心。

  閻戰不理會她話裡的譏嘲。逕自把馬匹帶至榆樹旁,一手輕撫紅亮馬鬃。

  「不要折騰你忠心耿耿的下屬,他們為了閻邦不知花費多少心思,全力在捉拿內賊。」傅靖翎斥責。

  閻戰沉默地背對著她,拍拍駿馬的頸子,馬兒抖了抖脖子,低下頭吃青草。

  「有誰能讓閻王如此極力掩護呢?」她冷冷地牽動嘴角。依她敏銳的直覺,答案呼之欲出。

  「別查,好嗎?」閻戰忽然開口。

  這種語氣聽在傅靖翔耳裡相當刺耳,她曾經非常渴望聽到閻戰低聲下氣的討饒,但如今她卻氣悶得想扁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

  閻戰猛一回頭,黑髮揚起。「不難說!」

  「為什麼不難說?」傅靖翔不甘心地吼道。

  「我說不准就是不准!」也不想想她現在是站在誰的地盤上!

  「我偏要!」傅靖翔一火起來連性命都可以不要。

  「女人能有什麼見解,能知道什麼事。」他的眼神森冷,口氣不屑。

  「只怕我是一針見血,說中你的心坎,揪住你的痛處。」她不甘示弱地譏諷。

  「你是以什麼身份在閻邦大放厥詞?」這隻狐狸的潑辣勁兒還是沒改,尖銳的爪子依然未收斂,三言兩語就讓人吃不消。

  「我才不是大放厥詞,是實話實說。」他這句話委實傷了她的心,她還不是因為關心他、愛他,才會插手這檔事,更何況他們已經互許終身了,難道以閻邦未來女主人的身份還不夠格嗎?

  「閻王我在此婉拒月狐的好意,閻邦的事不勞擎天盟的人費心。」他森冷道。

  想不到閻戰翻臉無情比她更甚。「你現在是在和我劃清界限?」她內心一角好似開始崩裂。

  他靜靜地凝睇她,抿唇不語。

  就當他默認!傅靖翔深吸一口氣、眼睛竟開始微紅,該死的閻戰竟然讓她感到委屈。

  對!委屈!她從小讓人捧著、哄著,長大後擎天盟那四個情同手足的夥伴也沒敢得罪她,多少都讓著她,只有閻戰膽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她!

  「很好,我立刻回擎天盟。」她作下決定,但賭氣與恐嚇的成分居高。

  「靖翔……」閻戰倒也焦急地放軟音調,森冷的眸光漸趨柔和。

  哼!就看他怎麼跪下來跟她磕頭認錯!傅靖翔心高氣傲地轉身背對他。

  「好吧!你先回擎天盟,我過些時日便到台灣與你會合。」閻戰天人交戰了許久,緩緩吐出這幾句話。

  「閻戰!」傅靖翔驚駭旋身咆哮。

  他竟然不留她?她漲紅一張俏臉,胸中積聚龐大怒氣,一雙火眼瞧向他。

  「你先回台灣籌備婚事,我會盡快趕到台灣與你父母親會面。」他臉上全無慰留之意。

  這麼冷淡!而且連一點點捨不得都沒有,傅靖翔氣得自懷裡掏出一把手槍,瞄準前方。

  「不必了!我不想嫁給你了!」她在嘔氣。

  「別鬧了,靖翔,咱們說好了,你不會不遵守諾言吧!」閻戰無所謂的勾勾嘴角。

  「誰跟你鬧?」她一臉很認真的樣子。「狐狸狡猾奸詐,最不重承諾的。」

  「冷靜一點!」他像在安撫一個哭鬧的小孩。

  「我很冷靜!」他再不開口求她留下,她會一槍斃了他……他那匹愛馬!

  「我有我的處事原則。」他不得不把話題繞回原點,眉宇緊蹩。

  「你的原則就是敷衍應付,然後息事寧人。」她挑高一道秀眉,兩肩因氣憤而顫動。

  「看來你並不瞭解我,也沒顧慮到我的感受。」他黑著一張臉,沉下聲音,沒頭沒腦的說出這番話。

  傅靖翔開槍了,她免費奉送馬頸與馬肚各一發子彈。

  駿馬長嘶,血如泉湧,四蹄亂踏,塵沙飛揚。

  閻戰不發一話,一雙幽冷如寒潭的黑眸與她對峙。

  「你也不夠瞭解我。」她月狐這輩子最大的失誤就是愛上他!「你也沒顧慮到我的感受。」

  傅靖翔這才發現面對愛情這門學科時,她的智商大概只達幼稚園的程度,原來它除了甜美,尚有苦澀。

  她惱火地扯下髮帶,烏黑的長髮隨風翻飛,曼妙的身子一旋,大步離去。

  閻戰閉上眼睛,拒絕目送心上人遠離。

  明月高掛,星兒點點,萬籟俱寂,望楓閣內闃無人聲。

  一抹黑影閃身在蜿蜒的廊柱間。

  傅靖翔輕無聲息,健步如飛,未驚動到任何人。

  今晚她非找出祭壇不可,她要讓閻戰見識到月狐的高超本領。

  她仔細的四處搜尋,任何一個角落也不放過。望楓閣不大,但是機關重重,她每踏出一步,伸出一指都得十分謹慎注意,否則稍有不慎,她會死得很難看。

  誤中機關的下場會像她從奪靈的實驗室裡捉來作伴的一隻蝙蝠一樣,它只不過是飛累了停在屋簷的紅漆木上小歇一下,隨即有萬根毒針如雨點般灑落,成群「警衛」趕來替它收屍,而她從此與它天人永隔。

  老實說,找了這麼久她已經有點喘、有點累。

  三個鐘頭過去了,她仍舊一無所獲。

  傅靖翔喘息地倚著一根大圓柱,稍作休息。

  突然,背背一陣震動,她原以為自己設觸機關,隨即縱身跳開。

  豈料圓柱是中空的!

  圓柱裡頭黑漆漆的一片,她扭開手電筒朝內照去。只見一道階梯蜿蜒而下。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竟讓她歪打正著!

  傅靖翔興奮莫名地躍身而下,直覺勝利在望。

  約莫有三、四百層階梯,她飛快地移動腳步,越往下越趨明亮,終至盡頭,她停下腳步,環視偌大圓室;眼睛也為之一亮。

  皇天不負苦心人,眾人苦尋的祭壇正設於圓室中央,她舉步移近,定睛一看,長桌輔上毛茸茸的獸皮,二側方置有一個大焚爐,桌上擺有一個小香爐,此刻香煙裊裊,檀木香飄散於室內,她卻不敢深吸,因為香煙縹緲間隱約透著妖異陰邪。

  另外桌面上擺設不少古怪法器,是她從沒見過的,左右兩側各置牛頭、馬面,令人怵目驚心的是竟有活生生的動物標本,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華美的波斯地毯平鋪於地,圓形坐墊置於桌前,後頭的半尺距離擺著一顆水晶球,室內燈火照耀下,水晶球晶瑩動人,光彩奪目。

  傅靖翔忍不住脫下鞋踩上地毯,緩緩坐於軟墊上,兩手觸及水晶球,沁涼滑膩,妙不可言。

  她再向前望去,一對骨董大花瓶映入眼簾,高約一尺,插有劍蘭,最後頭中央則擱置一面古銅鐘,古怪至極,教人納悶不解。

  傅靖翔站起身來環視四周,圓室壁上置有一盞盞白色燭光。她數了一數,竟計有四百四十四根白蠟燭,也難怪室內燈火輝煌。

  她微蹙細眉,「四」與死音相近,中國人又是個非常忌諱「四」字的民族,這巫師八成心存仇恨,成日只想置人於死地。

  光是發現祭壇還是不夠,她要如何證明巫師就是她猜測中的女人?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裡等她作法吧!

  傅靖翔在圓室內繞了一圈又一圈,蹙眉細思,由於步伐走得甚急,不小心弄熄了幾根蠟燭,她連忙止步,小心翼翼地拔起一根蠟燭欲點燃熄滅的燭火。

  豈知抽起蠟燭的同時,石壁「轟」地一聲陷落!

  她暗叫不妙,擔心行蹤會被人察覺,但大約過了一分鐘,仍舊寂靜無聲,她於是安心地鬆了一口氣。

  傅靖翔伸手拍拍額頭,暗笑自己大驚小怪,祭壇乃秘密之所在,巫師為了掩飾罪行,鐵定做了非常良好的隔音設備,她緊張個什麼。

  這裡陷阱重重,她可不敢以身涉險,舉高燭火往內一照,眼前的景象令她驚愕莫名,毛骨悚然地倒退好幾步!

  是一具具木乃伊倚壁而立!

  「啊,」她驚叫出聲,一雙美目圓睜,右手一顫,蠟油滴到手上,火燙的人。

  這些屍體……此刻她的兩耳嗡嗡作響,腦子一片混亂。她努力鎮定心神,閉上眼深呼吸,大致過了三到四分鐘,急劇的心跳漸漸和緩,她緩緩地張開眼,再次目睹恐怖的一幕。

  她斂眉猜想,這些人不是祭品,就是巫師施展邪術的無辜對象,要不然……要不然就是催命他們三人口中那些不知所蹤的巫師。

  她又花費不少時間在密室中,但撫來摸去就是找不著一絲揭穿巫師假面的證據。見腕表的時間已接近五點,傅靖翔趕忙把移動過的東西恢復原狀,快步登上階梯,不敢稍作停留。

  天方大白,望楓閣籠罩在一片縹緲煙嵐間,別有一番綽約風姿。

  她費力推開圓柱門,然而耗盡九牛二虎之力卻怎麼也無法使其完全合上。

  該死!她暗咒一聲,索性不理,卻聽聞身後一陣腳步聲,她踮起腳尖,高舉兩手抓住一根橫木,像體操選手般俐落地轉了幾個圈,瞬間將身軀藏匿在重重橫木同。

  那匆忙的身影不是唐泌嗎?

  只見她姣好的面容全無血色,顫抖地伸出兩手撫摸未合上的圓柱門,神情震愕莫名,一副極度不可思議的樣子。

  傅靖翔心中冷笑連連,這隻老狐狸總算露出尾巴了!

  她藏身於橫木後觀察唐泌的一舉一動。

  忽地,唐泌雙眼緊閉,嘴裡喃喃念道,不知說些什麼。

  傅靖翔只聞身後一陣古怪的沙沙聲響,倏地,黑暗中出現兩道詭異的光芒,她機警地拔槍,迅速反身瞄準,當紅外線滅音手槍的紅色光點集中黑色魅影時,她險些掩面尖叫!

  一具木乃伊竟活生生地杵在她面前,此乃生平僅見之絕事,她驚駭至極,尚且來不及反應,木乃伊便朝她撲來,她失足跌落。

  唐泌轉過身來,神情不復驚愕,一隻美眸凝聚兩點寒光,木乃伊乖乖地經她指引遁入地道。

  「果然是你,泌夫人!」事情演變至此,掩飾已然多餘,傅靖翔站起身,無畏地迎視她。

  「我什麼?」唐泌微微地啟口,冰眸仍不具任何情緒波紋。

  還在裝傻!「你就是內奸。」傅靖翔瞇起眼凝視她。

  冷冷的眼神總算閃了一下,唐泌冷哼道:「我是內奸,那你是什麼?」

  傅靖翔猛然一驚,心臟倏地漏跳一拍。

  「奪靈是嗎?」唐泌嗤之以鼻。「奪靈那孩子可沒你那麼放蕩,敢在戰兒面前賣弄風騷。」

  想先發制人?「誰騷浪的功夫及得了你泌夫人?祭壇內那一具具木乃伊,該不會是你為練邪術而吸納男人精氣留下來的吧?」要比狠誰不會?

  「你……」唐泌氣得臉色發青漲紫又轉黑,她這輩子只有閻烈一個男人,這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娃兒膽敢污蔑她的清白。

  嘖!才幾句就堵得她說不出話來,真是沒挑戰性的。傅靖翔好笑地心想。

  「別你啊我的,趕快老老實實地跪在戰面前磕頭認錯,念在他父親份上,戰也許能饒你一條老命不死。」傅靖翔譏諷道。

  「我又不是內奸,磕什麼頭?認什麼錯呢?」唐泌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睜眼說瞎話!你不是內奸,那誰才是內奸?」跟這種死不認錯的人講話真累,非得賞她點苦頭吃才肯俯首認罪是嗎?真賤!

  傅靖翔很不耐煩地旋轉槍把。

  「就你啊!」唐泌眸底閃過兩道狡猾陰狠的光芒,她別具深意地扯了扯嘴角,說:「戴著奪靈面皮的淫蕩女人。」

  真是最毒婦人心!「想嫁禍給我?」門兒都沒有!

  「我在邦裡的地位僅次於閻王,身份相當於四大護法,邦中人民誰不對我恭敬有加,沒有人會懷疑溫婉淑善、柔雅端莊的泌夫人是內奸的。」唐泌一副穩操勝算的訕笑。「而你就不同了,冒充奪靈混進閻邦,誘惑閻王圖謀地藏,意圖顛覆閻邦,你才是罪不可赦,邦人欲除之而後快的內奸!」

  「想嚇我?」傅靖翔不置可否的踱近她身旁,「陷害我也要看著你有沒有這本事。」她說話的語氣與神態極度輕蔑,槍口有意無意地碰觸唐泌背部。

  這女人外表柔弱,身手絕不及她萬分之一。傅靖翔根本不把唐泌放在眼裡,遂把槍收下。

  「廢話少說,跟我去見閻戰,」唐泌身形嬌小,傅靖翔高出半個頭,輕而易舉地撲起她的衣襟,拖著她走。

  「見到戰兒又怎樣?」唐泌彷彿在嘲笑她多此一舉。「你說他信你?還是信我?」

  傅靖翔想揮拳打掉她臉上的笑容。「你說呢?」她皮笑肉不笑的反問。

  「我是他的母親。」她很驕傲地挺起胸膛。

  「你是他的繼母!」傅靖翔懶懶地糾正她,又沒有血緣關係,跑什麼跑!「你還當戰真是你懷胎十月所生?」

  「而你只是他心血來潮,守解慾望的一個床伴。」唐泌對她的譏笑充耳不聞,更加惡毒的反諷。

  這女人很低級也很厲害的激怒傅靖翔了!

  「戰說他愛我!」她橫唐泌一眼,凶巴巴的頂了回去。

  「愛?」唐泌的眼神倏地毫無焦距,泛起一股空洞的悲哀。「男人對你說這句話時究竟有幾分真心?你怎能保證他抱著你時,心裡不會想著另一個女人。」

  有那麼短暫的一刻,她對唐泌不再感到厭惡,而是同情,一種女人對女人的同情。

  「你怎會突然有這種感歎?」沒有真心也能說出「我愛你」三個字嗎?她不懂。

  「他愛你嗎?真的愛你嗎?還是因為你只是像極了他愛的那個人?想在你身上找到另一個女人的影子他才愛你?」唐泌出人意料的熱淚盈眶,語氣哽咽。

  「影子?」傅靖翔聽得一頭霧水,卻仍深深感受到唐泌眸子裡的哀傷。

  「對!影子,某個人的影子,因為你是那個人的影子才有幸榮獲他的垂憐。」唐泌淚流滿面,抬起一雙哀怨至極的美眸,怨怨地看著她。「那個人喜歡楓葉,你就得喜歡楓葉!影子的主人纖弱文靜,你就必須徹底改掉開朗好動的本性;她如果不愛黑色,你的身邊便不能出現這種死氣沉沉的色彩。久而久之,你不再有個人的意識、喜好脾性與感情,你變成那個人的傀儡,男人的傀儡,眾人的傀儡,一個可笑、可悲、可憎的影子傀儡!」

  「傀儡?誰讓你變成傀儡?」傅靖翔連忙追問。「誰在背後操縱你?」

  是啊!如同她這般溫婉賢淑、雍容華貴的女子,豈會開壇作法毒殺他人?鐵定是受人脅持成代罪羔羊!難怪閻戰遲遲不肯對她下手!

  「我不想再當影子傀儡了!」唐泌冷冷地說。

  傅靖翔扶住她的肩,柔聲道:「如果你不甘心受控,你就該勇敢的掙脫,沒有什麼能把人當影子,把人當傀儡!」

  唐泌歎了一口氣,把頭倚在她肩上。「我如何擺脫得了愛呢?是愛把人變成影子!把人當成傀儡呀!」

  傅靖翔動容不語,緊緊擁住唐泌,這是何等深沉的悲哀,她難以理解。

  她對愛情認識不深、瞭解不夠,閻戰是第一個教她識情滋味的男人,什麼叫為愛變成影子2被愛當成傀儡?他並沒教她。難道就因為愛而要犧牲這麼多?值得嗎?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她苦惱的思索著,絲毫沒注意唐泌在她背上游移的雙手。

  霎時,一陣撕裂的痛楚自背脊傳來,傅靖翔痛叫一聲,奮力推開唐泌!

  「你……」她痛得快昏厥過去,紅著眼望向眼前面無表情的女人,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這人暗算!

  「愛,很可怕,是惡魔掠奪純真靈魂的伎倆。讓清靈的空氣從此變成混濁,善良的心染上醜惡,所以,我恨愛!」唐泌低聲說,眼神飄忽。

  「恨……愛?」劇痛擊得傅靖翔站不住腳,身子搖搖欲墜。「我不懂,我只知道我恨……你了!」

  唐泌攤開手掌,其上有一隻赭色蜘蛛。「奪靈送我防身的小毒物,今日總算派上用場了,『奪靈』!」

  傅靖翔面如死灰,咬緊牙關縱身跳下雕花欄桿,跌跌撞撞地往楓樹林跑去。

  唐泌以手背抹乾淚痕,冷冷地看著遠去的背影微微歎一口氣,把蜘蛛揣人懷中,然後摀住雙鬢放聲尖叫:「救命啊!奪靈……奪靈要殺我!」

  閻戰沉鬱地待在房內。

  她走了!他低頭瞪著上蠟發光的檀木桌面,他看到自己眉宇緊蹙、憂心忡忡。

  傅靖翎的猝然消失讓他心頭一空,整日覺得悶悶得喘不過氣,甚至有一股衝動想馬上到台灣把她揪回來壓在床上溫存!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想到地的繼母——唐泌,一名四十歲的中年女子,風姿綽約。雍容華貴.年紀只長他十二歲。

  他十歲喪母,獨自悲傷的生活了兩年,只因父親遭受愛妻亡故之慟的打擊太大,終日昏醉於望楓閣,無心顧及他,直到父親於母親祭日出航至母親海葬之處,在一艘豪華游輪上邂逅唐泌,才有了改善。

  那年唐泌才二十四歲,父親已四十五,也許是被父親不凡的氣勢所吸引吧,唐泌拋開一切來到閻王島,成為父親的續絃,閻邦新一任女主人。

  第一眼瞧見唐泌時,他以為母親羅宣死而復生,因為唐泌簡直就是死去母親的翻版,他驚恐天底下竟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是的,她們面孔酷似,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但畢竟她們是不一樣的兩個個體。

  母親羅宣文靜優雅、敏感脆弱,像株溫室裡的花朵,被父親細心呵護。她愛看書、彈琴、下棋、沉思,屬於靜態的美者。但唐泌不一樣,她樂觀開朗,率性自然,像陽光下隨風搖曳的野花,盡情的鬧著、笑著、哭著、叫著,她不需要父親無微不至的照顧與保護,她的生命力很強,愛唱歌、跳舞、騎馬、劃舟,唐泌是動態的舞者,儘管容貌酷似,但兩人的個性截然不同。

  可是父親始終衝不破迷情的網,他太愛母親了,愛到難以自拔,愛到想去改變唐泌。

  漸漸的,唐泌不再開懷大笑、不再盡情高歌、不再恣意哭鬧,喜怒哀樂的情緒被她刻意的收斂著。她開始躲在書房裡;琴音自沉靜已久的望楓閣傳出;她陪伴閻烈下棋,有時出神的沉思。她的馬死了、舟破了,舉手投足間完全是羅宣生前的樣子,真正的唐泌已不復見!

  父親犯了多大的錯誤啊?他對母親的愛扼殺了唐泌的本性。

  這也是他不願對付唐泌的原因,他對她存有一份愧疚,極大的愧疚!

  閻戰閉上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徹夜未眠,腦海裡翻騰著許多往事。

  他站起身掀起窗簾,打開落地窗,陽光照進屋內,多少驅走了室內鬱悶的氣息。

  忽地,閻戰瞪大眼,一張俊臉痛苦的扭曲起來,心臟險些停止跳動。

  是傅靖翔!

  她一動也不動地倒臥在閻王軒前!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18 05:22 AM

第八章

  閻戰緊抿著唇,眼神森冷,一臉陰沉地步進望楓閣,來到待客小軒。

  望楓閣今日一改清幽,鬧烘烘地擠進不少人。

  「好可怕……奪靈竟然要殺我……」

  閻戰無禮地踢開門,傳進耳裡的第一句話,令他的黑眸凍結成冰。

  從未有人敢如此狂妄無禮的擅闖望楓閣,唐泌抬起淚眸望去,愣了一下。

  「奪靈倘若有心要殺你,你現在還有命坐在這裡向人哭訴嗎?」閻戰發出的聲音寒得令人自腳底涼上頭皮。

  催命、追魂與緝魄三人大感不可思議,因為他們從來沒見過閻戰如此疾言厲色對待唐泌。

  唐泌慘白著一張淚顏,哭腫的紅眼難以置信地睜得老大。閻戰對她一向謙恭敬有禮,怎麼會突然一反常態,凶神惡煞地活像要吞了她?

  「戰兒,我……我說錯或做錯了什麼嗎?」

  「是我錯!」眼眸冷厲的一掃,閻戰搖搖頭。「我不該一味的姑息。」

  「你也發覺奪靈變得不大一樣,好像另一個人似的,是不是?」唐泌先下手為強,心虛地躲避他嚴厲逼人的眼神。

  追魂心思縝密,他眼尖地捕捉住唐泌的慌張,乍然憶起奪靈當時對唐泌的質疑,因此他格外留意唐泌的種種反應。

  「沁夫人是想說有人冒充奪靈?」催命猜想。

  唐泌一雙晶瑩明眸閃過一記光彩。「我……我不大確定,只是……」她從懷裡掏出一隻毒蜘蛛。「只是奪靈苦心飼善的小毒物會咬……主人嗎?」

  的確,奪靈以自己的血混合食物飼養毒物,這些稀奇古怪的小東西一觸及奪靈的氣息絕對百依百順,更逞論會咬傷她。

  「閻王,有件事我現在才想起來,此時經沁夫人的提醒,我才覺得奪靈極有可能是別人假扮的。」緝魄已不需要靠枴杖行走,他來到閻戰身旁低聲說:「還記得那日奪靈為救一個誤闖獸欄的孩子而舉槍射豹嗎?她……她拿槍的手法…和擎天盟的月狐太相似了!」

  「可是閻王卻出面掩護她。」催命頓了一下,繼續說:「難不成閻王……」

  「閻王早就知道她不是奪靈,」追魂明快的接話。「反而替她掩飾!」看來閻王真的對月狐動心了!

  「這麼說……真的有人易容成奪靈的模樣混入閻邦,也許……也許那個假奪靈就是內奸!」唐泌佯裝憂心忡忡道。

  閻戰瞟了她一眼,嘴角掛著冷笑。

  「奪靈自從自擎天盟回來後就怪怪的,說不定真如沁夫人所言,她就是混在閻邦共風作浪的內奸,而且怕事跡敗露,便逼迫霍國書自殺!」緝魄興起一股憂患意識。「當晚她的確先離開了會場。」

  「那一晚她一直待在我床上!」閻戰半瞇起眼,閃著令人畏懼的精銳目光。

  「追魂不是說兇手會下蠱或降頭之類的妖術媽?也許那隻狐狸精就是會使邪法的魔女。也難怪閻王會被她迷得團團轉!」催命篤定地說。

  唐泌得意地揚起眉,既然眾人皆站在她這一方,她也不再有所顧忌,得盡速剷除那個知曉秘密的女人。

  「戰兒,看來你的確是在姑息養奸!」

  「泌夫人、三位護法,啊……閻王,」侍衛隊長必恭必敬的進人。「刺客的血跡自楓林至總部前,最後消失在……閻王的軒房。」

  閻戰閉上眼,想到傅靖翔背部一道發紫的傷口他就心痛如絞,彷彿被人狠狠朝心窩處捅下一刀,苦不堪言!

  「請閻王斬斷私情、交出奸佞,一切以大局為重。」催命和緝魄半跪於地,堅決請命。

  「那個『奪靈』不是內奸。」追魂打破沉默,出聲反駁,「內奸另有其人。」

  「追魂,你是閻邦心思最縝密、觀察最入微的護法,怎麼這回證據確鑿,你聰明的頭腦反而打給了呢?」唐泌像是寵溺孩子似地微微一曬。

  「多謝泌夫人對追魂的讚美。」追魂的嘴角噙著莫測高深的笑意。正如唐泌所言,他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推理家。「倘若月狐是內奸,那奪靈在去擎天盟之前地藏就失竊又怎麼說?」

  「閻邦總算還有人真正肯動腦筋。」閻戰冷冷一笑。

  唐泌面無血色,一動也不動的端坐椅上。她倒是疏忽了這一點,翡翠地藏遺失的時間是在奪靈上擎天盟前,這下她又該如何圓謊?

  「說來說去,內奸還是自己人……」緝魄心煩意亂地抓抓頭髮。嘴裡咕俄。「到底是誰有通天本領,竟能逃過咱們一次又一次嚴密的搜查呢?」

  「該不會那天晚上奪……呃……」催命頓了頓,改口道:「月狐給我們的提示是正確的?」想到這裡,他的心裡竟感到些許愧疚,倘若月狐真的是內奸,她又何必提供緝兇的線索。

  「月狐懷疑望楓閣窩藏內奸,想必她一定是為了查明真相而夜闖望楓閣,不巧撞上泌夫人而……」追魂欲言又止,神情莫測。

  「你的意思是我是內奸?」他的話讓唐泌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倏地站起身來,身子劇烈地顫抖。

  「泌夫人,追魂不是這個意思,您別介意,他只是……只是……」媽的!這要他怎麼說啊?催命好半晌才開口:「其實閻邦內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

  「那就是四大護法也包括在內羅?」唐泌順著催命的話說下去。「事到如今真的奪靈下落不明,也許她是畏罪潛逃,為什麼沒有人懷疑她?至於假的奪靈易容混進閻邦,動機可疑,卻無半個人當一回事,反而站在這裡質問我,這算什麼?」

  催命和緝魄兩人都看傻了眼,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們頭一回見到柔弱溫婉的泌夫人這樣精明強悍地咄咄責難。

  「泌夫人反應不必如此激烈。」唐泌的揪然變色更加深追魂心中的質疑、他自然不加以往尊敬。「如此一來只會讓人以為你急於推卸責任。」

  唐泌聞言,搖搖晃晃地跌坐進檀木椅中,慘白的面容淚水氾濫,顫抖的手緊捉住扶手。

  「沒想到老閻王一死,他的遺孀竟然就變成了內奸。」她顫聲說著。

  「我沒有興趣再看你演戲了。」閻戰身影一閃,巍峨如山的挺拔身軀直立在她面前,一雙寒光迸射的冷眸無情地刺向她。「把解藥拿出來。」

  「你要救那個來路不明的女刺客?」唐泌睜大一雙眼。

  「她要是死了,我也不會讓你活!」閻戰從齒縫中冷冷迸出話語,額上青筋暴露。

  催命、追魂、緝魄三人同時倒抽一口冷氣,今天到底是什麼鬼日子,怎麼每個人都反常?閻王竟然會威脅泌夫人?

  「你以為我很想活嗎?」她早就想死了!

  「唐泌,你想死,我很樂意成全你,但是你休想拉她陪葬!」閻戰冷冷地說。

  「你完全被那個魔女迷惑了,為了閻邦,我不會交出解藥的。」唐泌就像是為正義而戰的女子,誓死向敵人宣戰。「就算我死也是!」

  「我有比殺死你更容易要你要協的方法。」閻戰一發狠,往往什麼原則都不管。「你知道什麼叫『鴉片玫瑰』!而你很愛我父親,應該會為他守身如玉,一定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

  「閻王,鴉片玫瑰是閻邦的禁藥,更何況咱們也還沒有確切證據證明沁夫人就是內奸,不可以的……」催命急忙阻止。

  鴉片玫瑰是一種強力春藥,無論男女,只要一吸入此種氣體,必定情慾高張、慾火焚身,非常飢渴地欲找人交合。

  唐泌白著一張臉,難以置信閣戰會如此卑鄙。「你敢?」看他眼露凶光便知道他絕對敢。

  「我為什麼不敢?」他狂霸的一笑,像頭弓起背、伸出爪的狼,蓄勢待發地欲撲殺獵物。

  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漸漸扭曲,像個帶著俊俏面具的惡魔,他說到做到,而且毫不留情,唐泌第一次領略到閻戰殘忍冷酷的一面。

  「小人!」唐泌自懷中拿出一隻錦袋,老羞成怒的丟給他。

  「我從沒說過我是君子。」閻戰自空中攫住錦袋,心急如焚地衝出去,臨走前還不忘撂下幾句狠話,「你們三人負責看緊唐泌,嚴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要是這解藥是假的,我發誓一定讓她嘗嘗鴉片玫瑰的厲害,然後把她丟到大牢裡,讓她去解放那群罪犯的慾望。」唐泌聞言仰頭大笑,聲音淒厲至極,聽似滿腹委屈,遭人冤枉的淒楚哭嚎。

  三名護法個個面面相覷,默然不語。

  奪命般的痛楚在後背熾熱燃燒,傅靖翔痛苦至極的扭動著身子,額頭上斗大的汗珠滲入微微張開的眼縫,她痛哼一聲。

  「別動!」閻戰輕聲阻止她,低沉的嗓音掩飾不住擔憂,溫柔的把她按在床上。

  她也無力反抗,發覺自己上半身赤裸的伏在他膝上,心裡突生一股安全與幸福感。

  閻戰低頭吸取她背上傷口內的毒液,望著焦爛的傷口,他全身泛生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

  每一次唇瓣的吸吮令她身軀痙攣。

  傅靖翔心想,她的愛並不是無謂的犧牲,反而是一種非常滿足的獲得,而唐泌的苦情也和她無關,至少她已經知道閻戰是真心愛她,而不是把她當成某人的影子。

  「我不是要你別插手嗎?」他的口吻心疼多於責難。「如果你聽我的話乖乖回擎天盟,就不會搞成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

  「我捨不得離開你嘛!」她甜孜孜地噘起嘴,對他的口硬心軟沒轍。「而且知道有人在你的閻邦為非作歹,我哪裡吞得下這口氣,當然義無反顧地挺身為愛人剷除禍害羅!」

  「但是你差點就被禍害剷除了!」聽完她這番話,令他緊繃的心情放鬆不少,可他的語氣卻沒好到哪裡去。

  傅靖翔感覺到他的修長十指在她的背傷上輕柔地塗抹一層涼涼的膏藥,疼痛霎時減輕不少。她因他的小心翼翼而發笑,「你可以用力一點,我受得了的。」

  這女人還有心情開玩笑!都不知道他緊張得幾乎要死掉。

  「放心,等咱們在床上親熱時,我會如你祈求的用力一點,但是只怕你會受不了而哇哇大叫。」閻戰語氣平穩地給她個臉紅心跳的警告。

  「人家才不是那個意思!」她紅著一張臉,不依地扭動身子。

  「你再不乖乖地讓我敷藥包紮,我馬上就『用力』得讓你受不了。」閻戰揚起兩道劍眉,出言恫嚇。

  傅靖翔非常識相地閉上嘴,安靜柔順地讓他上藥,不禁暗暗猜想,若讓擎天盟的四個男人看到她像只聽話的小貓蜷在男人懷裡,不曉得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但她安靜沒幾秒鐘,又忍不住張嘴問道:「奪靈的蜘蛛奇毒無比,你哪來的解藥?」她感到的她的疼痛感逐漸消除,傷口好得那麼快,一定是對症下藥了。

  還敢問!「我向唐泌要來的!」都是為了她,害得他完全不顧道義去威脅女人。

  「那你和她撕破臉啦?」她一臉很驚訝的表情。

  「拜你之賜!」閻戰半撐起她的身子,以繃帶包紮,俊朗的眉目因責怪她而高揚圓瞠。

  她陪笑道:「那個帶著溫婉和善面具的女人,早點撕破她的面具也好,好讓大家看清她陰狠惡毒的真面目。」

  「你潛入望楓閣發現了什麼?」包紮完畢,閻戰躺在床上,把她拉靠在胸上。

  傅靖翔趴在他結實的胸膛,回憶道:「我發現一處秘密通道,它是以紫棗木圓柱作為掩護,裡頭有一個圓形的地底密室,那就是唐泌施法的祭壇。」

  「的確很隱密,難怪我怎麼也找不到,有誰會想到樑柱竟會是祭壇人口。」

  「那個祭壇很古怪,詭異至極,而且還藏了不少木乃伊。」傅靖翔想到這裡仍心有餘悸。

  「她殺了不少人,也許是我在牛津那四年才沒發現,但父親怎麼會絲毫不覺有異?」這就讓他想不通了,他父親精明睿智,任何妖魔鬼怪絕對難逃他一雙精銳的法眼,唐泌究竟是如何蒙騙過去的?

  「她該不會也對你父親下蠱吧?」她猜想。

  「父親警覺性很高,不可能給她機會下手。」他搖搖頭。

  「為什麼不可能?」她微微仰起頭看他,努努嘴。「有誰會對自己最愛的人有所戒備?你父親面對心愛的妻子時一定毫無戒心,唐泌要下手的機會太多了!」

  「父親的意志力十分堅定,想要操縱他必須是道行十分高深的巫師,憑唐泌一名弱女子,還搞不倒他的。」

  「別小看女人,有時女人的反撲能力是很可怕的。」她半瞇著一對盈盈水眸,拔尖噪音道。

  「反撲?你怎麼會用這樣的字眼,難道你認為唐泌想報復我父親?」閻戰揚起眉。

  「難道不是嗎?」傅精翔細長的手指輕點他的額頭,笑道:「別告訴我你沒想到這一點。」

  他笑著捉住她雪白皓腕,親吻著她溫暖的掌心。「你果然是上天為我造的女人,咱們才會心有靈犀一點通。」

  「喂!你大自大了吧,我爸媽在二十四年前可不是因為閻戰你才生下我的耶!」照他這麼說,那她不就是因為他才有機會降臨在這個世上,什麼跟什麼嘛!「瞧你說的,好像是我還得感謝你,不然我就別想當人了!」

  「你是該好好感謝我。」黑眸閃過暖昧的光芒,他露出一個奪人魂魄的微笑。

  她翻了一記白眼,不知道上帝是不是看不慣她從前的狂妄自大,所以派了個比她狂傲十倍的人來懲罰她?

  「我現在想『用力』的疼愛你了。」他捧著她的臉,輕啄她的嘴,舔弄她的唇瓣。

  她雖然被他挑逗得快無法呼吸,但就是不乖乖順他的意。「喂!我現在是傷患耶!承受不了你『用力』的疼愛。」

  「小姐,受人之恩該回報吧,」他結實的臂膀有力地把她拉抬至身上,兩副身軀緊貼。「這是你欠我的。」

  「拜託!我欠你什麼?」傅靖翔稍微推開他,挺起身子,跨坐在他最敏感的部位。

  「第一,沒有我,你就不會誕生在這個美麗的地球上。第二,剛剛要不是我及時救了你,你就會變成我一輩子的回憶了!」但他絕不讓她變成他的回憶。

  「你很不要臉耶!」她湊近他的臉,輕捏他俊挺的鼻尖。

  他順勢覆上她柔嫩的紅唇,深情款款地吻著她,洶湧的情潮排山倒海而來,他吻得狂肆、吻得激情,兩唇的溫熱燒灼了彼此的身體。

  他輕易點燃了她體內慾望的火苗,她放棄矜持,熱烈地回吻他。

  他的手掌在她美麗的胴體來回遊走,十分小心地不碰觸到她的傷口。

  傅靖翔因他的愛撫而急促細喘,滿腔的慾火令她受不住的輕搖腰肢。

  閻戰知道她負傷在身,但就是克制不住想要她的慾望,他輕托起她的身子,熟練地為她褪下身上剩餘的衣物,一邊低吻她,一邊釋放他身上的束縛。

  白皙的嬌軀虛軟無力地趴在床上,他的唇順著她身體的曲線密密灑落,他溫柔地避開她的傷口,把她體溫節節升高的嬌軀攬在他火熱的身上,雙手按住她的臀,讓陽剛的慾望深深埋進她的體內。

  「戰……」傅靖翔仰起頭,羞澀地回應他。

  他的雙手罩住她的豐胸,輕含住一邊蓓蕾,身上人兒羞澀的反應反而更令他迷醉、瘋狂,熱情的血液奔騰如狂流,閻戰閉上眼狂熾的呼喊。

  他是如此充實了她,這股難以言喻的美妙感覺讓她幾近暈厥,她本能的擺動著臀,輕啟的朱唇發出歎息似地吟哦。

  激樂的頂端令他們呼喚著彼此的名字,愛情結合了他們的靈魂與肉體,令他們深信,他們是上帝為彼此打造的男女。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18 05:24 AM

第九章   

  晨曦微露,沁涼的霧氣隨風飄進房內,傅靖翔輕打了一個冷顫,揉揉眼,伸長的手臂撲了一個空。

  「戰?」她睡眼惺忪,述迷糊糊的喃道:「戰,我肚子餓了。」

  突然,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她誓覺地抽出枕頭下的手槍,迅速翻身坐起,一手拉緊胸前的薄被,一手拿槍瞄準來人。

  只見擎天盟四個男人衝進門,一臉怒氣地審視她。

  蛟狼鷹豹?「你們……呃……你們怎麼會……會在這裡?」她放了槍,低下頭,裸露的香肩因變急的呼吸而微微震動。

  「我們怎麼會在這裡?」段煎俊朗的臉龐籠罩上寒霜,他不悅地擰著雙眉看她,極力抑止想讓她身首異處的衝動。

  「你違抗命令、擅作主張,之後又下落不明……」孫文麒語氣平穩,從容不迫地指責她的不是,但鏡片後的精銳眼光卻教人看了不由得頭皮發麻,頗感大禍將至。「我們只是來確定擎天盟的月狐陣亡了沒,倘若還倖存人世,便活擒治罪;萬一魂歸九泉,也好早謀繼承者。」

  媽呀!今天是什麼鬼日子?四個男人站在床前拷問她!傅靖翔越聽越心驚,噤口不語。

  「天啊!你們瞧見她背上的傷了沒?」雷奕瞟了她一下。「這只爛狐狸竟然敢負傷丟咱們擎天盟的臉!」該死!這傷到底是怎麼來的?

  死老鷹!就專門看不該看的地方。傅靖翔一臉恨意的瞪著他,她裹著薄被的嬌軀地往後縮。

  「擎天盟的人由擎天盟論斷,是哪個傢伙自作主張處置擎天盟的罪犯?」歐陽辰瞇起眼、揚起下顎,冷硬的睥睨她。

  完了!她變成十惡不赦的罪人了!傅靖翔頭一回在這四個男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這傷是怎麼來的?」段箭硬是把縮在床角的她翻轉過身來,不由分說地拉下薄被,審視她背上的傷。

  「我就知道這女人遲早會被她好勝逞強的性子害死,瞧她被閻邦的人整得有名慘。」雷奕皺緊眉宇。

  「不像彈孔,也不似刀傷,像被什麼咬了一口似的。」孫文麒索性解開繃帶,俯身湊近驗視傷口。

  「怎麼會被咬傷?」歐陽辰雙手環胸,冷聲問道:「是被什麼咬傷的?」

  「毒蜘蛛。」傅靖翔惴惴不安的囁嚅。

  她不安的扭動身子,試圖拉上薄被。

  「我剛剛瞧見閻王從這間房走出去,該不會是他發現你的真面目故意弄傷你吧?」段箭冷著聲音說,單手箝住她的手臂,不容她反抗。

  傅靖翔是很美麗沒錯,但這四個男人對她的赤裸根本視而不見,就連風流的雷奕也提不起半絲興趣,在他們心裡,傅靖翔是最小、最令人放心不下的妹妹。

  「不,不是!」她連忙替閻戰辯解。「戰非但沒傷我,還出手救我。」

  「戰?」敏感的孫文麒聽出了端倪。「他救你?」

  傅靖翔單手揪著薄被護在胸前,點頭如搗蒜。

  「月狐,你叫他……戰?」歐陽辰也瞧出了不對勁。

  「嗯。」她輕聲道。

  「你和他很熟?」段箭暫且不細究她背上的傷,放開箝制的手問道。

  「熟……」透了!

  「多熟?」孫文麒眼露犀利光芒。「我和他同窗四年都還不曉得他的姓名,怎麼短短四個星期你就好像跟他混得很熟的樣子?」

  「熟到我把身子都給他了,你們說有多熟!」傅靖翔勇於承認。

  「那很熟!」四人驚詫的異口同聲。

  傅靖翔一向心高氣傲、自視甚高,除非是她動了真心,否則服高於頂的月狐哪有可能委身男人?

  「天!月狐,你哪時候變得這麼聽我的話了?」雷奕猛然憶起她前往上海前在高峰會議上他開的玩笑。「我只不過是順口說說,你還真的和那個怪閻王湊在一塊?」

  「他才不怪!」傅靖翔杏眼圓睜,惡狠狠地斥道。

  「你愛他?」歐陽辰冷靜地凝視她,冷眼下有幾分瞭然的溫柔。

  「我愛他!」傅靖翔不假思索地說出,她眸裡充滿著堅決。

  「我也愛她!」一個更加堅毅的聲音竄入他們耳裡。

  四個男人同時回頭,只見一名手托餐盤的男子站在門口。

  「擎天盟盟主和三門門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閻戰氣定神閒地踏進房內,將他為愛人精心準備的早餐擱在桌上,俊逸的臉孔帶笑。

  「戰!」傅靖翔甜蜜蜜地喚道:「你怎麼知道我肚子餓了?」

  「你快些到屏風後披上我的晨褸來吃早餐吧!」閻戰柔情似水,一副寵溺口吻。

  這兩個人簡直把擎天盟四個男人當成隱形人了!

  傅靖翔應了一聲好後,即抱著薄被,起身走入屏風後。

  「咳咳!」雷奕清清嗓子,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地說:「沒想到閻王你還滿有一套的嘛!竟然有辦法馴服這只潑辣刁蠻的小狐精,真令人不敢小覷。」

  「天鷹,別在我背後亂嚼舌根,小心我助文麟一臂之力,從此天鷹和日豹兩門聯姻,親上加親。」傅靖翔隱身在屏風後,嬌聲嚷道。

  「閻戰,你真的不簡單,有本領擒住月狐的心,佩服。」段箭虎虎生風的步向他。

  一對炯炯生光的銳眼迎上一隻熠熠生輝的利眸,王者的威儀顯露無疑,一股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生。

  「閻王還好嗎?」段箭溫和有禮的詢問。

  「我就是閻王。」閻戰也客氣的回答,他坐了下來,伸手做出請坐的手勢。

  「令尊他……」段箭坐在檀木椅上,愕然道。

  「我父親已經過世了!」

  其餘三人也跟著坐下,傅靖翔則穿著寬大的晨褸偎在閻戰身旁坐下。

  「沒想到十年前偶然一會,是最初也是最終的會面。」段箭心情沉重的歎著。

  「父親常在我面前提起你。」雖然眼前的男人自始至終未曾報上姓名,但是依他王者的氣勢,閻戰不難猜出他的身份。「他常說擎天盟的蛟是名不可多得的領袖人物。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令尊也曾向我說起當時遠赴英倫留學的獨子,閻王的確是令尊的驕傲。」段箭微微一哂。

  「想必這點月狐一定贊成。」孫文麒也跟著微笑,順便取笑她。

  「當然,月狐身手非凡,我選的人豈是泛泛之輩!」傅靖翔邊喝粥邊回嘴。

  「身手非凡?」雷奕坐在她身邊,挑釁地拉高尾音,懷疑地斜視她。

  「幹嘛?你有意見?」一碰上這只死老鷹,她的口氣就不佳。

  「不是我有意見,是你背上的傷口有意見。」雷奕搔她痛處道。這隻小狐精還有臉頂撞他,然而事實勝於雄辯呀!

  「你……」傅靖翔皺著俏臉、鼓起粉頰、拳頭緊握,氣他一句話就堵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月狐為什麼會被毒蜘蛛咬傷?」歐陽辰冷冷地插話。

  「很抱歉,我未盡保護之責。」閻戰低聲賠罪,一想起她背上的可怕傷痕,他就心痛如絞,恨不得將唐泌五馬分屍。「說來可恥,閻邦出了一點亂子,靖翔為了我一時不察才……」

  「你是我的男人!」傅靖翔急急打斷他的話,以霸氣的口吻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心甘情願涉險,不需要你道歉!」

  其實,被咬個小傷就能夠知道他有多在乎她,她覺得很值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月狐,你真是不害臊,這種愛情宣言應該是男人來說吧!」雷奕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是不是覺得我跟一個你很怕的人很像呀?」傅靖翔乘機報仇。

  「我真希望那只替天行道的毒蜘蛛不是咬你的背,而是修理你這張嘴!」雷奕口是心非地說。

  「天鷹,你別再亂說了,最近你那張鷹嘴說的話特別靈。」孫文麒輕聲笑道,拐彎取笑傅靖翔應了雷奕的話和閻王配成對。

  眾人聞言皆笑了起來,傅靖翔則紅著臉低頭猛喝粥。

  「靖翔,你跟蛟回擎天盟吧。」閻戰止住了笑意,凝聲說。

  昨晚摟著沉沉入睡的她,閻戰想了根久,幾番天人交戰之下,依舊認為她回擎天盟才能免於受到傷害。

  「不要!」傅靖翔放下粥碗,抬起頭定定地凝視他,態度堅決。

  「我不能再讓你受傷。」看到她受傷他會心疼而死。

  「我不怕!」她倔強地說。

  但他很怕!「我不要外人插手。」

  「我不是外人!」事到如今,他還把她當外人?「我是你的愛人!」

  「就因為你是我的愛人,所以我更不能留你下來。」閻戰蹩眉咬牙道。

  情海生波!蛟狼鷹豹四個男人沉默觀戰。

  「你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傅靖翔揚眉瞪眼道。

  「我想獨自了斷私人恩怨,你在只會左右我的情緒,影響我的辦事能力。」閻戰神情肅穆,皺眉看她。

  「我沒那麼差勁,我能幫你解決。」

  「對!你幫我,結果你傷了自己!」

  「你的意思是說我越幫越忙?」她尖叫。

  「月狐,」歐陽辰開口;他瞭解閻戰想保護愛人的心情。「當一個男人越在乎、越愛一個女人時,他會盡一切力量保護她毫髮無損。」

  「別以為我不明白,我懂的!」她毫不妥協。「我也知道愛上一個人會想好好守護在他身旁,他哭你跟著哭,他笑你跟著笑,他的喜怒哀樂變成你的喜怒哀樂,腦子、心裡全被他滿滿的佔據,甚至心甘情願為他犧牲,因為他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閻戰聞言激動地攬著她,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別只是一味的想推開我,為了保護我而把我踢得遠遠的,你應該想想我的感受啊!」傅靖翔硬咽著聲音低訴。「我不過想留在你身邊……」

  女人似乎一扯上愛情都離不開淚水,嬌貴高傲的月狐亦然。

  「也好,閻王不急著送客吧?不知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一覽島上迷人風光?」段箭淡淡地笑問,眸裡光芒閃爍。

  「歡迎之至!」閻戰朗聲說。

  其餘三個男人皆很有默契的相視而笑。

  傅靖翔溫柔的偎在間戰杯裡,她知道他投降了,因為愛她而投降。赧紅的美顏幸福滿足地笑了,她愛慘了這個男人。

  唐泌盤坐在祭壇中央,面無表情地凝望置於長桌上的一顆銀色子彈。

  今晚由緝魄監視她,緝魄對她尚有幾分敬重,亦不如追魂的精明,而且年輕的緝魄血氣方剛、衝動浮躁,因此她很容易就下蠱控制了他的行動。

  現在緝魄呆愣愣地守在密室入口,唐泌則準備進行一項策畫已久的陰謀。

  這顆銀色的帶血子彈正是當初閻戰夜會擎天盟時傅靖翔賞他的那一顆,她是自醫生那裡偷出來的。如今果然派上用場!

  其實原先這條毒計她並不是要使用在閻戰身上,而是閻烈,但是閻烈走得太急,她根本還來不及行動他就死了,而現在她被閻戰逼急了,那麼就父債子償!

  他們父子都一樣,為了一個女人逼她走上絕路。

  她愛閻烈,用她的生命、她的靈魂去愛,但閻烈卻一再狠狠踐踏她的心!

  她也知道,當他凝視她的臉孔時,他腦子裡想的卻是另一個女人,他從沒真正瞭解、愛過她,他在乎的只是她的臉孔,一張和他已逝愛妻一模一樣的臉孔!

  她在閻烈深情的眼裡看到的全是他對羅宣的愛。

  他從不知道她需要什麼,從不關心她想要什麼,從未在意她的感受;只曉得對她予取於求,在她身上索取對羅宣的回憶與思念。

  所以她恨閻烈,恨他從未正眼瞧過她,不!他常呆呆地凝望著她的身影出神,但她很明白他心裡想的人是誰。

  但唐泌更恨自己,她恨自己為什麼如此深愛著閻烈,愛到任他控制她,自己也愚蠢地去模仿他口中的羅宣,只因為渴求他的憐愛而背叛了自己的心,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她狠狠地壓抑著自己,壓抑著體內痛哭的唐泌,她變成了閻烈眼中的羅宣!

  她累了,真的累了!她不是羅宣,她根本就不是羅宣!

  唐泌記得有一夜,也許已有好多數不清的夜晚,閻烈與她做愛時是叫喊著羅宣的名字,而當時她甚至忘了該怎麼流出唐泌的淚水,但她知道,她已疲憊得不想再當任何人的影子!

  有一天夜裡,她無意間撞見一名老巫師開壇作法,她因而有了興趣,動用她在閻邦高上的地位喝令老巫師秘密傳授她巫術,但是她始終達不過閻烈精明銳利的雙眼啊!

  沒想到,當她準備承受他的懲罰時,閻烈竟然連一個巴掌也捨不得落在她臉上!

  悲哀,真是悲哀!他真的把她當成羅宣了,徹頭徹尾地相信她就是羅宣!從那一刻起,她不再愛著閻烈,而是深深地痛恨他!

  她命人辟了一間密室作為祭壇,她明白閻烈很清楚,但他愛她酷似羅宣的外貌,因此未曾干涉、未曾阻止,這使她更加仇視他!

  既然閻烈這麼愛羅宣,因此她想到了一個能狠狠報復他、讓他痛不欲生的方法——讓他親手殺死他最愛的人!

  這會比要他死更讓他痛苦;她要讓閻烈親手了結她的生命!

  愛的越深,殺人的慾望就越強烈,如果犧牲性命能讓閻烈嘗到應得的報應,那麼她也願意!

  她於是不分晝夜勤勞練習,她每拜一個巫師,巫術有了進展之後就殺一個,她也找來了許多試驗者,最後都難逃一死。

  她苦練了許久,但閻烈豈會如此輕易遭人下蠱,雖然她一再挫敗,卻毫不灰心;反而越挫越勇,她太想看到閻烈殺她時的表情了,那會是痛苦掙扎卻又無法克制的表情!

  就在她下蠱的能力達到爐火純青的最高境界時,閻烈死了,他竟然死了!

  臨死前他竟還握著她的手說:「宣,等我,我將與你在九泉之下相聚了!」

  她在他斷氣後冷冷地鬆開手.什麼也沒說,一滴淚也沒流,也許旁人會以為她哀痛到不知如何落淚。

  毀了她一生的男人就這樣走了!就這樣了無牽掛、安心滿足的離開人世!

  這或許是她的命吧!怨天尤人、憤世嫉俗都沒有用,仇人死了,也許她該從命!

  但當她仔細看閻戰的臉時,滿腔的怒火又重新被點燃!

  閻戰承襲了羅宣的溫柔與閻烈的陽剛,俊美的臉孔,一對熠熠銳利的黑眸,她在他的臉上隱約看到閻烈的影子!

  是的,閻戰神似他的父親,尤其是那一隻瞳眸。

  閻戰並不是她熟悉的閻烈,她開始靜下心來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專注凝神的暗中觀察他一舉一動。

  閻戰一向待她客氣,但是他們之間一直有一道無形的鴻溝。一直以來兩人井水不犯河水的和平共處,而她也無心拉近彼此的距離,她知道閻戰亦然。

  不知是她對閻烈的恨意益心中作祟,還是閻戰的有禮客氣讓她覺得自己好似一個外人,她被他激怒了,漸漸把對閻烈的恨意轉移至閻戰身上。

  陰謀的火焰開始在她的腹中燃燒,當她知道一向和閻烈有生意往來的骨董商霍國書暗中愛慕她許久後,她便使出美人計,對他溫言軟語數番,給了他廝守終老的承諾,成功慫恿他與她裡應外含、盜取地藏,企圖導致閻邦一團混亂,讓閻烈的兒子下不了台,親手毀了閻烈畢生的心血。

  原以為將翡翠地藏轉手擎天盟能點燃閻邦與擎天盟之間的戰火,也能拖延閻戰宣誓繼承閻邦的時機,但她實在太小看閻戰了,作夢也沒想到他在短短七日內能順利奪回地藏,成功繼承閻邦閻王一位。

  這讓她心中更加不平,而現在,閻戰也和他父親一樣,為了一個女人把苦難加諸在她身上,她不能坐以待斃,她一定要反擊!

  蠱降中,血咒是最可怕的,她瞇眼凝現眼前這顆自閻戰肩上取出的帶血子彈,銀色的彈頭上染有干了的暗紅血漬。唐泌閉上眼,嘴裡開始喃念。

  她要閻戰親手殺死他最愛的人!

  愛的越濃、越旺、越烈,腦袋就越不聽使喚、雙手就越不受控制,會將他心中的愛意轉成殺意,非置愛人於死地不可;血濺一次,他的心就軟化一分;痛苦便啃蝕靈魂一分,那種漸漸加深的痛楚與掙扎,便是折磨他最殘忍的方法,直到愛人在他眼前斷氣,劇痛便會爆發,教他心魂欲碎,悔恨自責得不能原諒自己,從此活在愛人慘死他手中的陰影中!

  這是懲罰閻戰最好的方法,誰教他是閻烈的兒子,誰教他總讓她強烈想起那個死去的男人!

  銀色帶血子彈在燭光下詭異閃爍,午夜時分,將會如她預料,發生一場驚心動魄的嗜血殘殺……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18 05:28 AM

第十章    

  擎天盟五人被閻王款待住在閻邦總部的中國式大宅院中。

  月明星稀,夜色深沉。

  閻戰無聲無息踏進傅靖翔的房裡。

  傅靖翔睡得很沉,絲毫未警覺到有人欺近。

  閻戰面無表情地掀開紗帳,一隻手摸向她細白的頸項。

  傅靖翔自睡夢中驚醒,猛然一睜開眼,看見閻戰冰雕似的俊臉,頓了頰,她赧然笑。

  「戰,我的主子和夥伴就睡在隔壁,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在我房裡過夜,明早他們暖昧的眼神鐵定教我羞得吃不消。」

  閻戰默然不語,兩眸泛著逼人的冷芒,雙手圈住她的頸子。

  傅靖翔坐起身來,兩手捉住他的手腕.明眸也漾著情慾的氤氳,她輕聲說:「好吧,你可以留下來,但是明天一大早你得趁他們還沒醒來時偷偷溜走哦!」

  閻戰瞇眼冷睇她粉嫩的美顏,兩手逐漸加緊束縛的力道。

  傅靖翔不疑有他,半跪起身,硬是拉扯下他的雙臂把它圈在腰後,嬌軀貼近他,以額相抵。

  她親暱的靠近令閻戰有一霎時的失神,渙散的瞳眸出現迷茫,但他仍不作聲地任她緊貼。

  傅靖翔輕抬螓首,湊上紅唇,膩滑的小舌舔舔他微涼的唇瓣,滑溜地撬開他的齒,以舌掠取男性陽剛的氣息。

  閻戰身子陡然一顫,慾望逐漸甦醒,兩手使力環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本能的回吻她。

  她心跳加速地回應他的吻,一手撫著他的背,一手深入他柔亮的黑髮。

  他就像是一頭發情的野獸低聲嘶喊,毫不溫柔地拉高她睡衣的裙擺至腰際,一手撕裂她絲絹底褲,猛然推她推倒在床上,他僅僅褪去褲子的束縛便扳開她的雙腿,準備進入……

  「不!」傅靖翔驚吼一聲,奮力推開他的身子。

  他這全然只是一種慾望的發洩,不帶半絲情感,而她不要這樣,她要的是心靈的情慾結合,不單只是宣洩慾念。

  閻戰低吼,因受挫而低吼,他以強大的力氣壓制她纖細的雙腕,將她緊緊地定在床上,想要繼續。

  「戰,你怎麼了?」傅靖翔難以置信他會如此狂暴。「你這是強暴啊!」

  他的黑眸深不可測,冷俊的臉孔因壓抑著慾望而扭曲,額際已滲出痛苦的汗滴,他想佔有她,但他更想……更想……

  倏地跳下床,他火速地穿起長褲,不發一語地站在床沿,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漆黑的眼瞳無意識地瞪著她。

  「發生了什麼事?」傅靖翔見他如此不尋常的反應,焦心的攢起細眉。

  閻戰一手隱於身後,一手撩起她垂落胸前的長髮。

  傅靖翔不解地以手撫摸他俊俏的臉孔,柔聲間道:「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想……」閻戰失神地喃喃,劍眉緊蹩,雙目閃爍。

  「想什麼?」她憂心忡忡地追問。

  「想……殺你!」他忽地右手一揚,掌中一柄亮晃晃的短刀狠狠落下!

  傅靖翔作夢也沒想到心愛的男人會突下狠招,來不及縮回手,左手臂上已出現一道細長的血痕,她痛吟一聲。

  「戰?」

  此刻閻戰腦子裡亂烘烘地,他感到一陣暈眩;迷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覺得自己的雙手好像被某種力量牽引著,而他也說不出究竟自己是被何種力量所控制,只知道內心有一股極大、極強烈的渴望,那就是殺了傅靖翔!

  見他又欺身向前,傅靖翔只得捉住枕頭抵擋他來勢洶洶的利刃,手臂上的血一滴滴染紅了日被單。「戰,你瘋了是不是?住手!」

  閻戰紅了眼,一心想見血,發狂似地舉力猛刺!

  眼見枕頭就快被犀利的刀刃刺穿,她瞥見原本壓在枕頭下的手槍,便迅速地抓起來瞄準他。「你看清楚我是傅靖翔!」

  「我看得很清楚,我知道你是傅靖翔。」他爬上了床,逼近縮在床角拿槍的女人,唇齒微微掀動,「所以我要殺了你!」

  「為什麼?」傅靖翔大叫,拿槍的手微微顫抖。

  「因為……我愛你!」閻戰覺得頭疼欲裂。

  天!這是什麼邏輯,愛她愛到要殺死她?她不解。

  「你說謊,如果你愛我,根本捨不得傷我,更逞論結束我的生命。」她叫道。

  「我要親手殺死最心愛的人!」他身後彷彿有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魔力在驅使他令他全身的血液沸膀。

  「你瘋了!」傅靖翔望著他空洞的冰冷眼神有些心寒、一隻美眸罩上水氣。

  閻戰舉高刀柄的手在望見她淚濕的眼眸時顫抖了一下,他覺得頭好痛,心疼如絞鋒利的刀刃遲遲無法落下。

  「不准哭!」他咬牙低吼。「不准你這樣楚楚可憐的盯著我!」

  眼前這女人的熱淚盈眶像是要剮弒他的心臟,閻戰不堪地撇回頭去。

  「告訴我你要殺我的理由。」傅靖翔才不理他,她偏要哭給他看。

  「我說過,因為我愛你。」閻戰看也不著她一眼,悶悶地道。愛的背後隱藏一股強烈殺意,連他自己也不解。

  「一個奇爛無比的鬼理由!」她啐道。

  「信不信由你。」他的呼吸急促,眼神迷濛得對不准焦距。

  「你別再玩了!」傅靖翔警告。「我不敢擔保槍枝會不會走火……」

  倏地,他一臉冷肅的殺意,眼睛再露凶光,危險至極。「你是我最心愛的女人,所以我一定要殺了你!」他看起來絕對不像在說笑。

  「如果這荒謬的理由逼得你動手殺我,那麼,我會早你一步結束你的生命。」她閃爍的淚眼瞪視他。「因為我也愛你!」

  有那麼一刻,閻戰內心深處真的希望她先出手解決他。「無妨就當是一場生死的決鬥,看誰先倒下。」

  話才說完,閻戰便撲向她;傅靖翔一陣心悸,俐落的一翻身,驚險地躲過他凌厲的攻擊。

  望著落在床上離她僅數公分的短刀,斗大的淚水滾滾滑落她腮旁。「你真的要殺我?」

  閻戰不語,抽起刀,再一提手,揚刀欲刺。

  「蛟!」傅靖翔慘白一張臉,她根本無法對他用槍,遂拉開喉嚨大叫。

  淒厲的叫喊聲甫落,「咻咻」兩聲,兩枚暗鏢朝閻戰背後射去。

  閻戰耳力驚人,靈敏的翻身躲過冷鏢。

  銳鏢插在左右兩旁的床柱上.傅靖翔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睜大眼,柔軟的胸膛劇烈起伏。

  老天!這是什麼場面?

  其實蛟等四人早知道閻戰摸黑潛人傅靖翔房中,原先還以為小倆口恩愛的在床上耳鬢廝磨,誰知不一會兒卻傳來激烈的打鬥聲與質問聲,四個男人終於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勁,很有默契的一同打開房門,相互對望。

  最後在傅靖翔淒厲的叫喚下,四個男人才一擁而上,段箭一腳踹開房門,雷奕心急地投擲兩枚暗器。

  「發生什麼事了?」四人齊身向前,段箭首先開口。

  傅靖翔置若罔聞,一臉驚詫。

  閻戰冷冷的表情不發一語,右手緊握一把銳刃。

  「月狐?」雷奕奔上前去,捉住她流血的手,心急如焚地問道:「那怪人對你做了什麼?」

  「他……他要殺我。」她的眼神呆滯,搖頭道。「戰竟然要殺我!」

  「月狐有何冒犯之處,逼得閻王動手教訓她?」歐陽辰的黑眸迸射出兩這冷芒,刻意壓低的聲音是強抑不滿的。

  「媽的!我就知道你這長髮怪人對月狐不懷好意!說!你為什麼要殺月狐?」雷奕急躁地奔向閻戰,不客氣地扯住他前胸衣襟。

  「因為我愛她!」他冷冷地回了一句,腦中只理得出這頭緒。

  騙誰!「你愛人的方式可真特別,非得把愛人的命拉下地獄不可!」雷奕冷笑諷刺。

  傅靖翔虛弱地爬下床,搖搖欲墜地走向他。

  「你騙我的!我終於知道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只不過是為了降服高傲自大的我,才花言巧語騙取我的心,虛請假意奪得我的身子,在我完全信任你、愛上你之後,再翻臉無情一刀殺了我,從頭到尾你就是在耍我!」她面容慘白,失聲大吼。

  閻戰神色陰沉,文風不動,眉頭皺也不皺一下。

  見他完全不為所動,連辯駁也沒有,傅靖翔吸吸鼻子,心灰意冷地閉上眼,咬緊牙關抑止心碎的淚水流下。

  她轉過身,哀莫大於心死地盯著段箭。

  「蛟,月狐現在就回擎天盟。」絕美的臉孔傲然冰冷,她以平靜的語調說。

  媽的!就憑她月狐的姿色還怕找不到男人嗎?只要她媚眼一拋、勾勾手指頭,就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要男人不缺他閻戰一個!

  傅靖翔二話不說,直奔向停機坪上隸屬於擎天盟的飛機,她發誓回到台灣後要一夜換一個男人,她才不可能為了他從此一蹶不振,了無生趣,她一定會讓自己像只美麗花蝴蝶,活得很快樂、很握意、很開心!

  但是見鬼的!為什麼她的手在滴血,心也在滴血,而且體內的生命力好像一點一滴快因他的絕情而消失,心臟一副快停止跳動的樣子!傅靖期覺得氣悶,腦袋缺氧,她簡直要窒息了!

  眼見飛機就在不遠處,卻幾月光下仁立三道人影,傅靖翔趕忙伸手拭去不知何時滲出眼眶的淚水,心情極度不爽。

  「狐狸精想畏罪潛逃啊!」奪靈率先發難,要不是擎天盟那四個男人順道帶她回閻王島,她還不曉得要被這只死狐狸關在上海多久!

  「畏你媽個頭啦I」傅靖翔正在氣頭上,口出穢言。

  「有夠粗魯!想不到咱們閻邦未來的女主人竟然出口成『髒』,閻王看人的眼光有待加強。」催命一臉嫌惡,不敢苟同的撇撇唇。

  媽的!不提那負心漢還好,越提傅靖翔越火!

  「我傅靖翔要是再和那爛人有一點點關係,我就不姓傅,而且讓我穿裙子倒立環閻王島一圈!」她索性發起狠誓來了!

  「算了!閻王老婆的小褲褲我們才沒膽看,我還想長命百歲、兩眼俱在地享受人生。」緝魄拍拍後腦勺,覺得頭還有點疼,雖然追魂命令他阻止月狐離去,他也不忘嬉鬧。

  「誰要是敢再把我和那個雜碎扯在一塊,我馬上射爛他的嘴!」傅靖翔柳眉倒豎、怒火中燒,忍無可忍的拔槍。

  「好凶哦!以後閻王要是和她吵架,難保這悍婦不會謀殺親夫!」奪靈舊仇難忘,以手肘頂頂兩側的男人,不要命的挑釁。

  「咻」地一聲,一顆子彈飛嘯而過,極驚險地自奪靈耳旁三公分處飛過,神奇地削落她的長辮!

  傅靖翔冷著眼,揚起手槍放在唇邊,高傲地朝槍口吹一口氣。

  「呼!美若天仙但心如蛇蠍呀!」緝魄頓時清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小聲的嚼咕著。

  奪靈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內心極度不滿,卻也不敢造次,恨恨地理了理被削短的髮絲。

  傅靖翔拍頭挺胸,看也不看他們一眼,高傲地與他們擦肩而過。

  「慢著!」催命趕忙跨出步伐擋住她的去路,追魂說身手留不下她,至少也要拖延時間。「你不能走!」

  「我不能走?」傅靖翔嘴角帶著一抹致命而且美麗的微笑,挑高尾音。

  「你不能這樣就走!」緝晚也趕緊三步並作用步的奔上前,追魂警告他已犯了一次錯,竟傻呆呆地幫泌夫人把風,如果再不將功贖罪替閻王留下愛人,那他的下場會比死還慘!

  「那我要怎樣才能走呢?」她假笑道。

  「先過我們三個這關!」奪靈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

  「拜託!你不講話會死呀!」緝晚急忙一手圈住奪靈的頸項,頭湊在她耳邊很小心、也很小聲地說:「人家是槍神耶!而且再過不久就是你主子的老婆,你這樣大呼小叫的,找死呀!」

  他現在是有罪在身,都不曉得來不來得及補救贖罪,這女人還在這裡發脾氣,想害死他不成!

  「奪靈,你不講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要死也不要拖我們兩個下水!」催命也附在她耳旁沒好氣的斥責。

  「憑你們留得下我嗎?」傅靖翔諷刺道。

  「閻王留得了你吧,月狐!」段箭清朗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傅靖翔聞言,詫異地回過頭,瞪著一群迎面而來的人。

  蛟狼鷹豹、閻戰、追魂和唐泌七人排成一列站在不遠處。

  閻戰見她滴血不止的手臂,兩道濃眉揪得好緊好緊,心被扯得好疼好疼。

  「為什麼會這樣?」他急急抓住她受傷淌血的手臂,心焦地問道。

  「貓哭耗子假慈悲!」傅靖翔用另一隻手冷冷地推開他。

  「是誰傷你的?」他不解。

  「拜你之賜!」她冷眼看他,責怪道。

  閻戰沉聲道:「我沒派人對你動手。」

  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閻戰強硬地拉回她的手,撕下襯衫下擺,皺著眉包紮她的手臂。

  「你還裝傻!」她不耐地大吼,這男人究竟要耍她耍到什麼時候?「誰要你假好心!」她賭氣地剝下襯衫。

  「月狐,閻王不是裝傻。他真的是什麼都記不得了!」追魂開口替主子辯解。「他被人下蠱了,不信你問唐泌。」

  唐泌揚眉昂首,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姿態。

  「她連木乃伊都操控得了,更何況我是個活生生的人。」閻戰心底也大約有了譜,滿眼淨是教人淌淚的至誠。

  「但木乃伊是死的,你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如果你夠愛我、意志力夠堅定,哪有那麼容易就遭人下蠱。」這才教她傷心,傅靖翔故意忽略他眸裡的真誠。

  「倘若你真要這麼說,那也全是拜你之賜!」段箭也忍不住替他澄清。

  「拜我之賜?」她睜眼大叫,蛟竟然不顧情誼,胳膊向外彎!

  「你知道唐泌是如何控制他的嗎?」歐陽辰開口了。

  「別把話題扯遠。」傅靖翔大吼,無法忍受夥伴們—一倒戈。

  「這才是問題核心!」孫文麒決心點醒她。

  「哦!」她嗤之以鼻地問:「我是怎麼該死的害他受人操縱啊?」

  「大小姐,你在上海那晚送了他一槍不是嗎?」雷奕眼看兄弟們都—一站在長髮怪人那邊,他也只好點破。

  「閻王回到島上就醫,唐泌趁一片混亂之際偷走那顆帶血子彈,她就是以此下毒咒的。」追魂押著唐泌,緊接著說。「而那是最可怕、最駭人的血咒!」

  「哈!你射了他的左肩,他破了你的左臂,扯平了!」奪靈嗤笑道。

  「奪靈!」閻戰冷眼一掃,警告意味十足。

  「是啊,扯平了嘛!以後咱們倆各不相欠、毫無關係。」傅靖翔自尊心極強,哪有這麼輕易就言歸於好。

  「月狐,你又任性了!」段箭斂容斥道。

  「他是真心愛你的,月狐。」歐陽辰勸慰的聲音多了點責備,「放下你的自尊吧!」

  「月狐,我和閻戰同窗四年,雖沒交談過,但是我太明白他的身手了!」閻戰是孫文麒在牛津時最欣賞、最注意的頂尖人物。

  「他如果真要置你於死地的話,在我們尚未到前,你這隻小狐精早就一命嗚呼了!」雷奕講話很毒,但也很老實,因為他自信身手一流,今晚閻戰竟能毫髮無損地躲過他的暗鏢,由此可知閻戰絕非泛泛之輩,不可小襯。

  「你們竟然都在幫他說話!」傅靖翔不滿的叫嚷。怎麼這下子好像是她在胡鬧,但是她被砍傷耶!「要是他哪天突然又被人下蠱、又瘋起來殺我呢?」

  「不會的,唐泌不可能再有這個機會了!」追魂扯著唐泌的臂膀,惡狠狠地說:「內奸必須接受邦規的懲戒,處以極刑!」

  「哈哈!我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唐泌笑道,笑聲好不淒涼。「在我二十四歲遇見閻王時,我已經下地獄了!」

  「我知道父親對不起你,我這個做兒子的代他向你說聲對不起!」閻戰低聲說,語中飽含歉意。

  「往口!」唐泌微微顫抖,眸裡淚水打轉,她死命地咬緊下唇。「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我賠出去的青春和感情彌捕得回來嗎?」破碎的心,怎能再將它完整縫合,就算勉強拼湊起來,也不再完好如初了!

  「你還真不知好歹!」緝魄雖然還不大能接受唐泌是內奸的事實,但是只要一想到她竟利用他,他就一肚子火。

  「我並不奢求你的原諒,但是一切到此為止,所有的事一筆勾消。」閻戰以平淡的口吻道,淡到兩人從此真的形同陌路。

  蛟狼鷹豹四人靜靜地站在一旁,這是閻邦的家務事,他們不便插手,但對傅靖翔來說就不是了。

  「你別趕她走,她是閻邦的人,閻邦永遠是她的家!」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晚唐泌眼裡深刻的悲哀,她同情唐泌,唐泌只是個沒得到愛人真心的可憐女人罷了!

  「唷!閻邦未來的女主人說話羅!」催命咕噥著。

  淚水終於流下,唐泌怎麼也想不到傅靖翔會替她說話!

  「靖翔,我沒有要趕她走。追魂,泌夫人犯了什麼錯嗎?」閻戰故意轉頭問向一旁板著臉的追魂。

  原本嘴裡喊罰的追魂也不得不順著主子的意思道:「大家記性都不好,忘記泌夫人做過什麼了?」

  唐泌白皙的面龐淚水氾濫,想說些什麼,張開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傅靖翔對她笑著搖搖頭。「什麼也不用說,該你得到愛了!」

  奪靈不禁也紅了眼睛。「泌夫人,雖然老閣主已經過世了,但有我們愛你啊!」

  唐泌淚如雨下,梗在胸口的苦與恨,隨著不斷湧出眼眶的淚水,一點一滴的消失。

  「你也快回屋裡去,我幫你好好包紮傷口。」閻戰看著副靖翎淌血的手臂,忍不住皺眉道。

  「我要回台灣。」傅靖翔在他眼前粲然一笑,很美麗,但卻令人不安。

  「你還在僵持什麼?」閻戰皺眉。

  「跟我說對不起。」她嬌笑如花。

  「回房再跟你說。」他拉起她的手,想轉身就走。

  「我不要!」她一把甩開他的手。「你先在這些人面前向我道歉。」

  天殺的!他怎麼會愛上這只頑劣的狐狸?閻戰心想。

  「對不起!」他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

  「嗯!很好!再說一句『月狐,我愛你』。」傅靖翔再出一記狠招。

  除了啜泣的唐泌之外,眾人聞言皆爆笑出聲。

  「在這裡?」閻戰大叫。「在他們面前?」

  傅靖翔驕傲地點點頭。「沒錯!讓他們都聽到閻王發自內心的愛的宣言啊!」

  閻戰決定了,這驕傲的女人要是回到房裡,他發誓他一定會在床上狠挫她的銳氣!

  「月狐,我愛你!」他在她耳旁大叫。

  唐泌這回也破涕為笑,所有人都捧腹大笑。

  「現在,跪在地上向我求婚吧!」傅靖翔撫撫右耳,睨他一眼。

  「不用跪了吧!」閻戰生平頭一回覺得自己好可憐。「求婚幹嘛一定要跪在地上?」是哪個混蛋規定的?

  「非跪不可!」她很堅持。

  「回房再跪好不好?」他附在她左耳小聲乞求。

  「不好!我要大家做見徵人。」傅靖翔才沒那麼容易就放過他。

  「擎天盟這隻狐狸很難搞定吧!」段箭很抱歉地朝他笑一笑。

  「誰要你平時不教好她?」閻戰回他一個怒眼,單腿著地。「傅靖翔小姐,請你嫁給我!」

  傅靖翔瞇眼凝眺,不懷好意的奸笑道:「我拒絕!」她當眾給他難堪。

  眾人聽了登時傻了眼。

  「你說什麼?」閻戰跳了起來,她竟然拒絕他的求婚?

  「月狐,你到底在搞什麼把戲?」孫文麒擰著眉道。

  傅靖翔完全無視於閻戰的怒氣,伸手勾下歐陽辰的頸子,在他耳旁竊竊私語,「地狼,你和他們不同,你已經有了茜茜,現在一定很想看蛟為女人心慌意亂、手忙腳亂的模樣,對不對?」

  「嗯!」歐陽辰彎起嘴角,大約猜到傅靖翔的打算了。

  「我也很想!」傅靖翔為即將到來的成功揚起唇角。「你老媽再加上我媽咪,還有蛟媽媽,她們三人聯手逼婚,蛟的日子一定很難過。」

  「但我們見了心裡會很好過。」歐陽辰接了一句。

  傅靖翔滿意地拍拍他的肩,很有默契的相視而笑。

  「你把話說清楚!」閻戰恨恨地拉開她和歐陽辰,不悅的低吼,還不忘瞪歐陽辰一眼。「為什麼拒絕我?」

  「我的主子三十歲了都還不急著娶妻生子,我才二十四歲急什麼?」她的嘴朝段箭努了努。

  「月狐,別串通地狼一塊使壞。」段箭笑了笑,但利眼冷凝。

  「況且我想多過幾年浪漫的情人生活,才不要那麼早被婚姻套牢呢!」傅靖翔愛嬌地偎進閻戰懷裡,噘著小嘴說。

  閻戰歎了一口氣,反正他這輩子注定栽在她手裡,他也認命得不再多作掙扎,輕輕擁住她。

  「月狐,我看你乾脆和閻戰環遊世界一周再結婚好了!」雷奕心裡也猜出了個大概,他賊賊的提議。

  「好主意哦!」傅靖翔粲然一笑。

  「是哦!等我娶老婆以後再結不是更好?」段箭皮笑肉不笑地說,知道他們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沒錯,是更好!」孫文麒俊秀斯文的臉上也滿是笑意。

  所有的人皆開懷大笑,閻戰擁緊懷中珍寶,他終於找到今生的摯愛了!

  希臘  雅典

  帕特儂神殿巍峨聳立在雅典衛城上,斑駁的柱廊訴說著悠久的歷史,在漫長歲月的洗禮之下它猶頂立於天地之間,氣勢磅礡,教人望而生畏。

  「啊!真教人歎為觀止。」傅靖翔肅然起敬,發自內心的讚歎。

  「我倒覺得閻王島上的地藏林廟比它雄偉許多。」閻戰脫口而出。

  這下子傅靖翔可不高興了。「你很愛跟我唱反調耶!」

  「我只是認為閻王島山明水秀、風景宜人。你為什麼不多看看閻王島,偏要大老遠跟著一堆閒人四處跑?」

  這白癡!以後嫁給他,她不就一天到晚要待在那座島上,還怕沒時間看嗎?傅靖翔在心中啐道。

  「你不高興大可不必陪我來呀!」她擰起眉頭,撇開臉。「還說你有多愛我……」

  「誰說我不高興了?我開心得很!」他可不敢得罪未來太座。閻戰自她身後摟著她,俊臉帶笑。「我就是愛你才陪你來啊!」

  「愛我?」傅靖翔輕哼一聲,「我記得上次有個人想殺我呢!」月狐的記性一向很好的。

  又來了!女人的心眼怎麼都這麼小。「但我狠不下心來不是嗎?」閻戰發誓,打死他也絕不說出破解咒術的方法。「雖然我被下蠱,但靈魂深處對你的摯愛教我無法狠下毒手。」

  哼!當時他是遲疑了一點點沒錯……「那你最後是如何清醒過來的?」傅靖翔沒參與那一段,她疑惑地問道。

  「因為我太愛你了!」他輕啄一下她的粉頰,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細唱,「發現真愛就快離我遠去時,我霎時清醒,只能說是愛的力量吧!」

  其實是追魂發現得早,逮了唐泌,並以翡翠地藏為他破解咒術。但閻戰無論如何是不會說出事實真相的,因為他知道女人喜歡被哄。

  「真的?」傅靖翔心裡甜孜孜地倚在他懷裡。

  「當然!」再聰明的女人遇上愛都會變蠢!他俊朗迷人地笑道。

  「戰,如果哪一天我死了,而你碰上了個長相酷似我的女人,你會如你父親一樣,把她當成我嗎?」她一直想問他這個問題。

  「不會!」他斬釘截鐵地說。

  「為什麼不會?」她轉過身來面對他。

  「就算她擁有一張與你相同的臉孔,但靈魂並不是我愛的傅靖翔呀,沒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儘管她貌似如你,她永遠也沒有辦法成為你!」閻戰捧著她的臉深情萬千的說。

  「戰!」傅靖翔感動得熱淚盈眶,拉下他的頸子激動大熱地湊上紅唇狂吻他。

  閻戰摟緊懷中嬌軀,在纏綿的吻中讀取她的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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